,李挽月在湖水里挣扎,这就是一凶/杀现场,全贵公公还得硬着头皮说着漂亮话,只道:“老奴见过裴公子--老奴携公主正从此处经过,什么都没瞧见,还请裴公子行个方便,让老奴带公主先走。裴琨玉与李挽月这般闹,一会儿定要引来巡逻的金吾卫,太平公主初来乍到,今日又是太平公主的洗尘宴,委实不好闹出乱子来。裴琨玉淡淡的扫了一眼花树,随后道:“裴某处理些私事,惊扰公主,是裴某之过,还请公主先行。
树后的人磨磨蹭蹭,举着团扇出来了。
今日是太平公主的洗尘宴,所有人都该是她的陪衬,所以她被妆点的格外华丽,身上穿的是一套石榴红鎏金绣凤的公主朝服,其下踩了一双金玉翘头珍珠履,头顶上压着一顶金冠,远远一看比花间的铜灯都要亮。
她似是被吓到了,一副极不想瞧见这里的一草一木的姿态,拿扇子把自己的脸挡的死死的,一点缝隙都露不出来,举着团扇跑,隐隐还能瞧见团扇下的下颌上飘着淡红色的薄纱,薄纱随着风吹,调皮的半卷在手腕上。
裴琨玉本是不太在意她的,一个即将被远嫁的假公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当对方举着团扇出来时,他的目光却凝到了她的手上。姑娘手嫩,白而纤细,指尖莹润,被月光一照,便闪着粉泠泠的光,只瞧这一双手,便知道这团扇后的人定是美人。
裴琨玉不在意什么美人,但他在意这双手。因在这双手的手背靠近虎口的地方,有一颗很小的红色的痣,只一眼,就看的裴琨玉心口一紧。
这颗痣似曾相识。
在清河那滂沱的雨夜里,他捉着孟韶欢的手,不知吻了多少次。是--是瞧错了吗?
不,没瞧错。
而此时的公主却已经急匆匆的跑掉了,只留给裴琨玉一个背影。裴琨玉人还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分毫,但他的心魂却仿佛在这一刻飞到了九霄云外,心口凶猛的撞动,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溢出鲜血,带出欢快的音调。他似是又活过来了。
韶韶,是你吗?
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在她手上,待到瞧不见手了,才得空去瞧她的旁处。公主穿着厚厚的宫装,一双眼看不出衣裳下的轮廓,只能瞧见一小截脖颈,柔白而细腻,像是一块不沾丝毫油脂的白玉。
那时天色太晚,灯火太暗,她身上的衣裙太闪,几步外便什么都瞧不清了。一旁的全贵公公见太平公主跑远,赶忙道:“老奴告退。他转头随着太平公主一起跑开,屁颠屁颠儿的,浑身的肉都在抖,抛开的时候,全贵公公一直觉得后背生寒,老太监回头一看,正看见裴琨玉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动都不曾动过一下,那双墨色的瑞凤眼里转瞬间竟布满血丝,瞧着血红血红的,李挽月还在他身后的湖水里扑腾,像是马上要被活生生淹死了,可他头都不曾回,只死死的看着他们。他还站在那里,但是全贵公公看他第一眼,心口就跟着突了一下,全贵公公觉得这个人突然间就不像人了,像山间饿极了的狼,像水里藏着的毒蟒,像天上盘着的秃鹫,阴恻恻,冷飕飕,直直的望着他--不,望着公主。
全贵公公吓得不行,竟不敢再看,匆忙回过头来,跟着太平公主一道跑了。等他们跑出好远,孟韶欢根本不敢回头,只僵着脖子问旁边的全贵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他后来可还瞧着我们?
“瞧着呐!”全贵公公一拍手,捂着胸口道:“哎呦,骇死老奴啦!”孟韶欢心口“噗通”“噗通”的跳
当时他们行到了距离群欢殿不过百步的位置,远远都能看见群欢殿门口站着的宫女,孟韶欢停下理顺呼吸,一旁的全贵公公则心惊胆战的问:“公主,您给老奴透个底,这裴二公子与您到底是--
方才斐琨玉那反常的目光,子韶欢当时脑袋都不敢冒的心虑,任谁看都能瞧出不对劲儿来!
“不是说了么,他以前嫖过我,对我念念不忘,一直想带我回去当妾。”眼看着群欢殿近在眼前,孟韶欢提裙向前走,道:“走吧,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前是全贵公公把孟韶欢架在火把上烤,现在是孟韶欢拉着全贵公公一起上火把上烤,反正他们俩都被捆在一起了,是死是活都得一道儿走。全贵公公也是来不及反悔,便随着孟韶欢一起踏入了群欢殿。他们入殿时,皇上皇后还没到,故而宴席还较为松散,些许互相识得的人正邻桌言谈,突听听一声"太平公主”到,席间突静,一双双眼便都落到了殿前门口去。关于这位公主的消息,宫中人所知甚少,仅有的消息便是,当初这位公主的父母与先帝情分深厚,却因意外消失在战乱中,听说当初先帝死时,还亲口叮嘱元嘉帝,一定要寻到他们。而元嘉帝苦寻多年,终于寻到了这一位族妹,听闻元嘉帝对这位流落民间、吃尽苦头的族妹甚是疼爱,这位族妹一入宫,便赐封号为“太平公主”,赐公主府,赏玩无数,惹来京中不少人家好奇。
这公主到底是有什么三头六臂,能如此得元嘉帝青眼?他们一双双眼探过去,正瞧见殿外的太平公主行进来。太平公主年岁不过十六有余,正穿着公主朝服,每一处都端正华贵,身量高挑纤细,发鬓乌黑浓密,唯一与旁人不同的是,她面上覆了一层面纱,盖住了大半张面,只露出了一双灼灼的桃花眼。
她自殿外行进来,殿中人都起身行礼。
按品级,她是正二品,位同亲王,场中人行过礼后,那太平公主便命众人起身,随后走到最前方,在属于她的矮案后落座,一举一动间符合宫礼,怎么都不像是不通诗书的泥腿子。太平公主到来后,席间的人都静了不少,也有人三三两两的与她一道儿搭话,京中能来此处的都是知礼的,最起码面上也能装一装,也没人犯蠢上去问“你为何戴面纱”。众人言谈间,外面还来了些动静,孟韶欢端坐在案后,隐隐听人说是席外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