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议事厅。
张洲安、杨玉帆还有刑部部长李明轩及各部副部长一干三法司高层,均在此处。
刘宁看着三法司这些领导,心中忐忑,一个千户夫人身亡,需要这样严阵以待?会不会太夸张了?
还是,这三法司工作风格就是这样?
秦河走近刘宁低声道:“刘宁,跟我过来坐下。”
刘宁跟着秦河坐到方桌一侧下方。
张洲安道:“刘宁,今日之事,本是寻常命案。可京中这两年,已经发生了数起类似案件,便不寻常。”
“数起?怎么没有听说?”刘宁奇怪,这么大的事,不是应该举国轰动吗?
杨玉帆道:“全部涉及京中高官权贵,不便外传。你刚来,自然不知道。”
刘宁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在座各位都正襟危坐。再不查出真相,下个出事的女眷,说不定就是在座某人的枕边人。
张洲安问:“刘宁,你昨日查出了什么?”
刘宁将陈夫人身上异状及出事时房中情况描述一番,见大家沉默不语并无讶色,便知道是跟之前状况一样。
刘宁问:“杨大人,你那日观陈千户,可有什么发现?”
杨玉帆道:“没有,他遮遮掩掩不过是死因羞于启齿,并无其他。”
刘宁问张洲安:“大人,之前几桩命案,可有发现?”
张洲安道:“除了都在雨天发生,跟今日一般,没有端倪。”
也是,不然就不会到今日了,看来确实棘手。
张洲安问:“刘宁,你有何看法?”
刘宁想着陈夫人额头上那朵梅花,仍是印象深刻:“大人,之前的女子,额头也有花钿?”
张洲安道:“各种花色,大同小异。”
刘宁道:“可查出这花钿是何人所绘?”
刑部大人李明轩长着一张冷酷无情方正板直的酷吏之脸,他声音跟长相一样,同样冷酷不带感情:“刘宁,这花钿有何奇怪之处?这些女子,都是因为服了药兴奋过度而亡。”
刘宁从第一眼看到李明轩,就觉得这李明轩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神态语气很是熟悉。此刻,听他说话,刘宁心中莫名有种恐惧感。
跟这样一个人有熟悉感,刘宁很不高兴,她稳一稳心神:“她们的药,从何而来?”
一时无人回答,他们都纷纷看向刘宁,一脸玩味。
刘宁有些尴尬,这个问题很奇怪吗?她看看秦河,秦河见张洲安看着他们,忙转开头。
杨玉帆咳了两声:“刘宁,你有所不知,这京城很多人家房中,都备有这类异邦传入的药,用于增加夫妻情趣。这些药我们查验过,没有问题。”
大家一时沉默,有人喝起了茶。
看来在座的家中这药不缺,刘宁清清喉咙:“死因看似是这事引起,又不止于这事。”
秦河道:“那花钿我们查验过,就是红妆铺子的花泥所绘。”
刘宁道:“是何人所画?”
杨玉帆道:“花泥没有问题,画的人又有何奇怪?”
李明轩道:“刘宁,你根本方向就错了。”
刘宁道:“那我暂时没有发现。”
李明轩冷笑一声:“司长大人,你排除众议将刘宁叫到这里,白费功夫!”
刘宁腹诽,你们调查这么久,还不是一样白费功夫!
张洲安道:“那便依从惯例,从这陈夫人近日接触的人暗查。给她画花钿的人,也去查出来。”刘宁看着张洲安一笑,张洲安转开了脸。
众人商议一阵,离开议事厅。
刘宁回到一所。
很快蒋明过来,将刘宁拉到一边:“刘宁,专门叫你去议事厅,可是陈夫人之事?”
“此事涉密,不方便对你说。”她不想打击蒋明:“你以后自会知道。”
蒋明神色复杂:“你果然是大人重视的人,据说昨日议会,除了你,其余都是三法司高层。”
刘宁拍拍蒋明肩膀:“叫我去,因为我是查验人。蒋明,你不要多想。”
蒋明道:“不仅如此,这是一个看重你的信号。”
刘宁突然想到一点:“蒋明,你是百事通,你可知道刑部李大人可是安平国人,在这里做官多久?”
蒋明道:“他家历代在安平国为官,他也在刑部任职二十余年,怎么了?”
刘宁心中松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我听说这李大人不近人情,审讯法子极为严酷还不拘方法,你跟他行事作风倒有几分像。我之前见他经常找你说话,看来对你很是欣赏。”
蒋明道:“如果能被李大人看上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妄想罢了,比不得你被大人重点栽培。刘宁,我们一起从远洲出来的,日后你步步高升,可要记得提携我一二。”
刘宁笑道:“这话说的,快开饭了,我们快些过去。”
二人到了食堂,今日美花烧制的菜品浓油赤酱,咸鲜入味。刘宁添了第二碗饭,不时和蒋明有说有笑。
蒋明注意到门口来人,抬头一看,用胳膊轻轻撞了撞刘宁。
刘宁顺着看去,只见张安洲、杨玉帆和秦河几人正站在门外,看着她这边。
刘宁看着几人,眉毛微微向上一挑,咧嘴露牙自觉莞尔一笑。她捏起手里的点心,对着张安洲轻轻扬了一扬,送入口中咀嚼起来,她又挑一挑眉,眼睛弯成两片月牙,笑得明媚。
张洲安心中雷声响动,一阵麻痹。刘宁的笑容鼓点般敲击了他的胸膛,他只觉得,这副画面,他一辈子也忘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