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我看。”李太太接过信,看了看就道:“也就这样吧。亏得你还在家中,不然我这日子,还不晓得怎么过。”
那我,能不能一直在家中,不要出嫁?李姑娘很想问自己娘这个问题,但李姑娘也晓得,这个问题不能问出来,一旦问出来,娘就会和自己翻脸。
于是李姑娘笑着道:“我能陪娘多些日子,这是天意。”
“是啊,是天意啊!”李太太闭上眼,似乎又要歇息一会儿。李姑娘把李太太扶了躺下去,又关上了房门。
“妹妹,那些人都走了。”李大奶奶正好走过来,瞧见李姑娘,李大奶奶就对李姑娘说。
“辛苦嫂嫂了。”李姑娘轻声说着,李大奶奶笑了笑:“这些人也真是,大爷还在呢。”
“他们不过是欺负哥哥现在撑不起家,还欺负我是一个姑娘家。”说着李姑娘就看向李大奶奶:“可是,我这样能干,为什么他们还要欺负我一个姑娘家。”
这个问题,李大奶奶也回答不出来,李姑娘低头笑了笑:“连郑大奶奶都回答不出来,那别人还怎么回答?”
“可能因为,我们不是我们自己。”李大奶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吓了李姑娘一跳,什么叫做,不是我们自己。
“我这念头,不对,不对。”李大奶奶深吸一口气,抬头对李姑娘笑了笑:“还是回去歇着吧。”
“大嫂!”李姑娘叫住李大奶奶,李大奶奶回头看着李姑娘,烛光之下,李大奶奶的面容还是和原先一样,但李姑娘觉得,李大奶奶的面容,似乎多了些别的。
“大嫂是不是也有些抱怨,抱怨嫁给了哥哥。”李姑娘轻声询问,李大奶奶笑了笑:“嫁给你哥哥,总比嫁给……”
甚至,被卖到那些下贱地方要好许多。一个年轻的姑娘,也不是自己愿意,爹娘把她们卖到那些地方,怎么从此就变成了贱人?
李大奶奶原先是懵懂不明白的,但现在,李大奶奶似乎明白了一些,这不是她们的错,但承担最大后果的是她们。
李姑娘不明白李大奶奶要说什么,只能笑了笑,李大奶奶对李姑娘又浅浅一笑:“回去歇着吧。”
李姑娘应是离开,李大奶奶看着李姑娘的背影,这样被娇宠长大的富家女,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只是这样被娇宠长大的富家女,就像那温室里娇弱的花,都不用一场大雨,吹阵大风,就被吹折了。
李大奶奶摇了摇头,想这么多做什么呢,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做好自己这个李大奶奶吗?
十天,吴唯林在那计算着,不晓得十天之内,李家能不能想出别的法子来。吴唯林也震惊县老爷竟然顺水推舟想要用李家做替罪羊。
“他一个做官的,要杀他的子民,到时候就算枉杀了,也是他去偿命,你又何须关心。”张大嫂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不用关心,横竖真要枉杀了,也是有人偿命。
“吴二爷。”宋嬷嬷的声音传来,吴唯林抬头望过去,宋嬷嬷手里拎着个篮子,见吴唯林看向自己,宋嬷嬷就摸出钥匙来:“我想着这杏花开得很好,大奶奶每天早出晚归,也没有时间过来看看着杏花,想着索性过来剪了这几只杏花,给大奶奶插瓶。”
说着话,宋嬷嬷也就打开门走了进去,还对吴唯林招呼道:“进来吃杯茶,我常常过来这里,茶水点心都是齐全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陈凛在那笑吟吟地说着,宋嬷嬷已经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就是一杯茶。”
吴唯林走了进来,确实如宋嬷嬷所说,杏花开得粉白一片,在蓝天下,热热闹闹的。
宋嬷嬷进到厨房里面,烧水泡茶,陈凛已经走了进去:“我帮您。”
宋嬷嬷似乎说了些什么,吴唯林没有听到,他只是站在这杏花树下,看着这满树盛开的杏花,这花开得这样热闹,却也用不了几天,风一吹过,这杏花就落下,接着,就要生出青青杏子了。
一阵风吹过,吴唯林身上落满了杏花花瓣,他捡起一片杏花的花瓣,看着手心透明粉白的花瓣,吴唯林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还是,该想什么。
“来,来,来喝茶。”宋嬷嬷已经端着热茶走了出来,还放了一碟绿豆糕。
陈凛已经坐在桌边,和宋嬷嬷在那说话,吴唯林只是呆呆地看着这花树,什么都没说。
“你和我说什么?”吴唯林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也就转身询问,陈凛笑了:“我方才在问二哥,若二哥喜欢,就剪几枝,趁着春日,在家里种上一棵。”
“这杏花啊,开花不错,结的杏子不大中吃,原先大奶奶是用这杏子酿酒,这些年,也没有这个心思了。”说着宋嬷嬷叹口气:“去年结的杏子又小又酸,若不是正好遇到有人有喜,想吃这酸杏,只怕这一树的杏子,都浪费了。”
“我家那棵杏树,结的杏好吃。”吴唯林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宋嬷嬷笑了:“真得吗?那等有机会,就寻一枝来,找人接上,看能不能把这杏子变得好吃。”
“没机会了。”那棵杏树,连着吴唯林的过往,全都消失了。
宋嬷嬷没想到吴唯林会这样说,看着吴唯林久久没有说话。
吴唯林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于是吴唯林也笑着道:“您老人家这段时日,在忙什么呢。”
“我也没什么可忙的,大奶奶常常在铺子里,我也不过就是帮着操持操持家里的事,还有老爷的孝期要满了,我们大爷也要回来了,我呢,还要把屋子收拾出来。”
这些家务事,宋嬷嬷说起来是津津有味的,吴唯林的眉挑了挑:“你们大爷要回来了。”
“是呢,这满孝是大事,大爷自然要回来。”说着,宋嬷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