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们不同意尸检。”
“对,不同意。”
刚才说要去外面商量的胡在全,现在用他的叫喊声宣布了他们的商量结果。
胡在全一家人情绪激动,竹竿正在上前劝解,无奈他势单力薄,声音很快就被盖住了。
“怎么回事?”时霆将手中的工具箱放在一边。
白锦道:“这个胡在全翻脸的太快了,刚才还让我们为他儿子主持公道,转头就不同意尸检。”
“我觉得问题出在他老婆的身上。”言卿看向胡在全身后的粗衣妇人。
时霆拿过竹竿的大喇叭,“够了,都别吵了。”
他的声音有种天然的压力,这一声喊过,人群中果然安静了下来。
“胡在全,你为什么不同意尸检。”
胡在全先是看了眼他老婆,之后才开口说道:“尸检要开肠破肚,听说还要把头盖骨掀起来,尸检过后的人都是七零八碎的,只能装在袋子里。我们农村人讲究死有全尸,你们把我儿子拆成这么多块,让他怎样入土为安。”
言卿听了,驱动轮椅停在时霆身边。
“这位老乡,我是负责尸检的法医,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尸检虽然会破坏人体,但是尸检之后也会进行严密的缝合,我向你保证,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尸体恢复原样。”她的声音轻柔悦耳,让人说不出激烈的话语来反驳。
“那还是要开肠破肚啊,那是对死人的不尊重。”说话的是胡在全的老婆。
言卿看了她一眼,转身掀开胡四柱身上的床单,胡四柱的肚子上一片血肉模糊,染着血色的肠管流在肚皮之外,上面粘满了枯草叶子。
“胡四柱的身上只有这一处刀伤,因为刺中的不是要害,不会导致他立刻
丧命。”言卿目光犀利,“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他是在遭受了剧大的痛苦之后失血而死,这个过程有可能是十分钟,有可能是三十分钟,我想在这段时间内,他是想活下来的,=而他最后留给我们的只是这具尸体,这是他唯一能告诉我们的真相。”
胡在全看着胡四柱的惨状,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言卿盖上床单,“什么是入土为安,你们连他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杀害的都不知道,就妄想着让他入土为安吗?他入了土却不能安!”
旁边有人劝说:“是啊,他二婶,这人要是枉死了,枉死鬼是不能投抬转世的。”
胡在全和老婆对视了一眼,他的两个儿子也说道:“爹,娘,你们别再固执了,现在抓到杀死四柱的凶手才是关键,四柱也不想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啊。”
胡在全还在犹豫的时候,时霆冷声道:“根据顺城法律,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我们有权在家属不同意的情况下进行解剖,也就是说,这个字你签不签,胡四柱都必须被解剖。如果你再继续闹事影响军警司办案,我们会以妨碍公务罪拘捕你。”
一听到拘捕,胡在全夫妇俩都慌了。
时霆和言卿一红一白的唱完,胡在全也妥协了,“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胡在全在验尸报告上签了字,白锦将看热闹的人群赶到了院子外。
“坐。”时霆指了下院子里的木椅,胡在全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胡四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回家?”
胡在全道:“昨天我娘刚下葬,家里乱事一大堆,我也没顾着他,他经常夜不归宿,我也没在意。”
“你娘是什么时候下葬的?”
“中午12点。”
“下
葬的时候,胡四柱在场吗?”
“在。”
“胡四柱有没有仇人?”
胡在全有些为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时霆目光严肃:“都这个时候了,你要是还不选择说实话,杀害你儿子的真凶只会逍遥法外。”
“我说我说。”胡在全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似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四柱这孩子吧,可能是从小被他奶奶惯坏了,二十二岁了还没个稳当的工作,每天跟着一群二流子(当地人对游手好闲的人的称呼)吃喝嫖赌。”
“他以前有没有犯过事?”
“犯过,不过最后赔钱了事。”
“犯了什么事?”
“那个……强女干。”
时霆皱眉。
“对方是什么人?”
“村里的刘寡妇。”
“还有呢?”
胡在全红着脸,“那孩子还喜欢对女人毛手毛脚的,看到好看的就喜欢上去摸两把,有时候在路上遇到落单的女孩子,就把人家拖到玉米地里……不过,真正发生过实质关系的就刘寡妇那次,其他的都是耍耍小硫氓,别人找上门,我们就赔钱,没找上门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根红布条,你认识吗?”时霆拿起一个证物袋。
“这是祭祀用的,村里的小卖铺里都有卖。”
“你家昨天办丧事的时候,用过这种红布条吗?”
胡在全摇摇头:“这是祭祀用的,办丧事的时候用不着,而且这个布条看起来这么新,应该是才买的。”
“你所说的祭祀指的是什么?”
“就是鬼节,一年两次,七月十五和十月十五,十月十五还没到呢,不过那些小卖铺里已经把红布条挂出来售卖了。”
胡在全离开后,白锦说道:“来时的路上,的确看到很
多卖红布条的,坟地上的那些布条我也观察过了,都是些褪色的旧布条,看来这些散落在死者脚下的布条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