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帮你干掉的那个,是非常厉害的高级妖怪,会吃人的。看在你是新客户,我给你个折扣,一口价,五十万。”男人看着我,神色认真,听起来倒有几分生意人的样子。
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像是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快点上床睡觉的鬼故事那样幼稚可笑的话,或许我就信了。
五十万?我暗暗地抽了抽嘴角,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男人见我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面上蕴出几分薄怒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终于对他露出一丝笑意来,“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冷笑着道:“我做除妖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为了讨价还价而跟我套近乎的人,你这个女人……”他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看到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戏谑和不屑,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听到他说的话,我险些笑了出来,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怎么这样奇怪?还是说他太自恋了?居然会认为我是在和他“套近乎”。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前两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新闻,说是有一个男人,当街抢劫犯案。所以我才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微微笑着看着他,终于把损他的话给说完了。
“你!”他这下反应过来,我不是在和他套近乎,而是拐着弯儿的骂他呢,“你这个女人,竟然敢骂我是抢劫犯?!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人吗?!”他似乎被我激怒了,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引得过往的行人频频侧目。
“坏人脸上又不会写个"坏"字。”我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的应付道。
“你!”这男人气性还真大,我不过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他就一再的气结,“我真是糊涂了,和你争论这些做什么。总之,除妖一次五十万,你给钱,我走人。可以现金,支持刷卡。”
我又一次抽了抽嘴角——他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一个骗术低级的骗子。
“呵呵。”免费送给他一枚白眼,我绕过他,继续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大清早的和一只神经病废话了半天,真是浪费时间。
没走出多远,就又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棵秃树下见到了那个男人。他依旧保持着斜靠在树干上的姿势,眯着眼睛,脸色不善的上下打量着我。
这下,我不仅嘴角隐隐抽动,连眉心都开始跳了——这人还真是难缠……
不打算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孰料他身形一闪,在我未看清他的动作之时,他人已经拦在了我面前。“怎么?想赖账啊?”
“呵,你这人真是奇怪。我赖什么账了?”
“五十万,你欠我的。”男人挑眉看我。
“空口无凭,欠条呢?”我向他伸出手来,白皙的手心朝上,示意他将凭据拿给我看。
男人气结,“你这个女人!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命不值五十万?”
我冷笑,“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要我说,你真该好好升级一下你的骗局,或者锻炼一番眼力。骗人也要找一个看上去人傻钱多的"受害者",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那种能拿出五十万的财大气粗的人吗?”
“你!你居然说我是骗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骗子有长得这么帅的吗?我堂堂南宫家族第二十七代家主南宫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好了,不要挣扎了,你再怎么花言巧语,我也是不会上当的。居然还编出一个什么什么家族,你挺逗的啊。”我斜睨了他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你站住!”自称南宫易的男人一声大喝,吓得我的小心肝儿跳了跳——他看上去还蛮斯文的,没有想到嗓门儿竟然这么大。
“你想干什么?骗局被识破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我谨慎地盯着他,担心这男人一个气急,就对我大打出手。他的身材看上去挺结实的,我恐怕打不过他。
“少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救了你,你总不能忘恩负义吧?我也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小人,只要你把该付的钱给我,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你也不用担心会欠下什么人情债,这不是很好吗?”他开始给我讲道理。
虽然他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我上官金莲是那种谁都能忽悠的人吗?除了义文柏,我这二十年还没在谁手里栽过跟头。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不知姓什名谁来历不明的男人,张嘴就要从我这里拿走五十万——开玩笑!除了义文柏,我和钱最亲,平白无故的就想从我这里拿钱,异想天开!
“你一张嘴,红口白牙说是自己救了我,还说这个妖怪那个妖怪的,我怎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你为了坑蒙拐骗提前设计好的?先是故弄玄虚的吓唬人,然后关键时刻,自己再跳出来扮演"拯救者"的角色——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用这样的方法骗了多少无知民众。”
“你——”
这一次,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好了,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话和警察说去吧。”说着,有些得意的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一丝惊慌的表情也没有,怒极反笑的指着我的鼻子,“好啊!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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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我等太久,两辆闪烁着警示灯的警车鸣着响亮的汽笛声呼啸着赶来,车子一前一后的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来。他看了看站在路边等待的我和南宫易,三两步走过来,“这位女士,请问是你报案说有人诈骗的吗?”
“是的。”我看向这位年长的警察,觉得他似乎有些面熟,可是却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