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花样子,救不了一个厂。
但是程惠给的这个花样子,以她专业的眼光看,起码做出来不愁卖,不变成库存,就是“好样子”!
他们厂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库存太多,都要压垮他们了。
“你看看,我们厂今年的新款都在这了。”何英热情地对程惠道。
长长的一排桌子上,摆着几十匹布料,屋子靠墙的桌子上也全是布料,得有一两百批。
但是新款只有6个。
程惠的手摸在浅色系的三款上:“这几个好啊,适合夏天,怎么卖的?”
“你有眼光,这三款都是用的好丝,48块钱一米。”何英道。
高枝脱口道:“这么贵!是48一米?不是一匹?”
一匹是333米。
老粗布一匹也就40多钱,这个一米就48。
郑曼如的助理又找到了立功的点,顿时大笑:“一个做设计的不知道布料的行情?不会真的是骗子吧?”
真丝就是这么贵,真丝自古就贵。
现在的机器也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做匹布很难,所以用料不好的丝绸,一米二三十块钱,用丝很好的丝绸,一米四五十块钱。
高枝尴尬地看着程惠,没忍住开口,给嫂子丢人了。
“把你工作证给我。”程惠道。
高枝立刻把自己的工作证给她了。
现在还没有身份证,工作证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身份证了。
程惠给何英看看高枝的工作证:“不好意思,她是我小姑子,我们那一个食品厂的工人,不是服装厂的,我刚坐完月子,就带着任务出差,我小姑子不放心我,非要跟过来照顾我,带她进你们厂,没事吧?”
“没事没事。”何英惊叹道:“那是你孩子啊”
她还以为是刘娣的呢!
毕竟刘娣看起来二十五六,是有孩子的年纪,站在刘娣旁边的蒋拳,她还以为是刘娣老公呢。
她也以为两人是跟程惠一个服装厂的,虽然奇怪他们为什么躲旁边不过来,但是她也没问。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是程惠的!
“你才多大啊?就结婚了。”
“刚做完月子就来出差,你们厂没人了吗?”
大家又好奇起来。
程惠一边跟人聊天,一边问道其他布料的价格。
新款浅色系的48一米,深色系的45一米,其他老款价格也不一,20-50。
程惠摸着一款白色的丝绸爱不释手:“这料子好,我身上的裙子要是用这块料子做,能更好看,多少钱一米?”
何英道:“这个是去年剩下的,原价50,折旧5块钱,现在45一米。”
布料都不禁放,越放越糟烂。
“你们还有多少匹?”程惠问道。
何英眼睛一亮道:“这款我们还剩下83匹你要是要10匹以上,一米还能便宜1块钱。”
“那好,我都”
程惠还没说完,郑曼如就高声道:“我都要了!这款料子,我都要了,快给我开票!”
何英尴尬地看着程惠。
程惠皱眉看着郑曼如:“没看到是我在谈吗?”
“你在谈怎么了?你谈一天别人还等你一天?我们买料子向来靠抢,谁嘴快是谁的!”郑曼如道。
众人点点头,教程惠这个新人:“是这样的。”
要不是程惠一进来就跟郑曼如对上,他们忙着看戏,其实现在也在抢料子。
丝绸的产量是有限的,不像老粗布,服装厂一下子能分10万匹!
现在一款丝绸一个厂能做100匹,都是押宝多做了,有些料子只做几十匹试试水,一个小厂一年做不了几百匹料子。
中型工厂能做一两千匹,大型效益好的工厂能做几万匹。
普通老百姓也买不起,也不会多做。
第一丝绸厂虽然大,员工多,但是机器不好,产量有限,一年就做一千多匹料子,还分四季。
今年的新款一共就500匹,一部分还要拿去试试出口,内销的不多。
现在郑曼如买了83匹老款
助手想拉拉她,看郑曼如正得意的表情,又不敢去扫她兴到底没提醒她。
“行行行,靠抢是吧?”程惠指着一款颜色跟刚才差不多,几乎纯白的料子道:“这款多少钱?一共多少匹?”
何英道:“这款35,一共24匹。”这是前三年剩下的了,所以更便宜。
“那好,我都”
“我都要了!”郑曼如又抢答道。
程惠不善地看着她,突然眼睛一亮道:“你光嘴上要了,你还没给钱!这位姐姐,开票,我现在就给钱!”
何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手却没闲着,咔咔开票。
票刚开完就被郑曼如抢走了:“我带钱了,我现在就给钱!”
她回头瞪助理,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助理打开大提包,开始数钱,一共15万多。
程惠看了看她们带着的大包,还剩30多万的样子,嘴角翘了翘又压下。
其实不用当场付款,先签订合同,等着工厂交接打款就行。
当然如果是抢手货,那就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才有竞争力。
这是王松告诉她的规矩。
50万根本不可能是京城一个服装厂的布料款,但是只用来买热门抢手货是够了。
程惠冷哼一声:“哼,好像就你们带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