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经业刚刚装出来的伪善,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变了!
他直接扭头走到许舒文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断绝关系?!你是我们许家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们许家!”
许舒文下意识放弃挣扎,被动挨打。可在看到叶苏落淡漠眼眸时,她猛地清醒过来!
原本吓到应激发软的手臂忽然有了力气,一股莫名怒火涌上心头。她抬脚狠狠踹过去:“别碰我!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心底所有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又将冲过来的许子锐扇了两巴掌,声音掷地有声。
“我再说一遍,我和许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们再敢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会报官把你们抓起来!”
大概因为许舒文从未反抗过,所以她忽然爆发,许经业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说断绝就断绝?老子现在就打死……”
“安王妃!下官等您许久不来,现在亲自把许舒文的卖身契送过来。”
许经业还没来得及扇过去的手,就这么死死定在原地!
卖身契?什么卖身契?
他猛地冲过去,想要去夺府尹手里的东西,就被两个衙役的
人拦住。
“站住!”
许经业恶狠狠盯盯着许舒文,这才意识到她并不是说气话:“断绝关系?你真的在官府里……不可能,我对你那么好,府尹大人怎么可能同意?!”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府尹面前,猛地磕了两个响头:“大人,您别听她胡说,她在家里稍微受点委屈就要死要活。都是她闹着玩的,这件事就此作废吧!”
他说的那叫一个恳切。
叶苏落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一直等许经业演完,她才开口。
“原来,被打到全身骨头断裂七八处,断掉两根肋骨,被毁容,几十处伤口都深可见骨,数不清的淤青伤痕,这些只是叫稍微受点委屈啊?”
她嗓音冷漠到极点,一步步逼近。
“律例有严格规定,除非遭遇惨无人道的虐待,危及性命,子女才被允许和父母断绝关系。许经业,你该不会以为,府衙没有负责验伤的人吧?”
许经业脑子“嗡嗡”作响。
紧接着,他愤恨的盯着叶苏落:“那又如何?这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就算是安王妃,也不该干涉别人的家事!”
“是你教唆的对不对?要不是你
,许舒文绝不会……”
话都没说完,就被叶苏落打断。
她一步步走近,眼底阴冷到极点,声音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范围:“你该不会以为,你和你混蛋儿子干的那档子事儿,没人知道吧?”
许经业的脸色猛然变了!
他惊恐的看着叶苏落,紧接着又慌忙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儿子,我们走!既然安王妃今日非要仗势欺人,我们也没办法!”
他色厉内荏的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没了嚣张的气焰,灰溜溜带着许子锐走了。
叶苏落谢了府尹,接过卖身契之之后,还给府尹塞了一锭银子。
人群散去,叶苏落和许舒文进了安王府。
进去之后,叶苏落就把卖身契塞到了女人手里:“许姨,已经骗过你们家的人了,往后他们都知道你卖身契在我这里。快拿回去吧,或者撕了也行。”
没想到,许舒文却又把卖身契退回来。
“你收着吧。你也见过许家人了,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子,以防万一。”
叶苏落注视了许舒文许久,最终还是收下来。
“恭喜你,从今日开始,重获新生。”
女人愣了一下,
眼眶迅速就红了。她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又死死憋住,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落下来。
叶苏落看的难过,递过手帕:“别怕,往后还有我。”
任何一个人,是许舒文这样的处境,怕是早就疯了!
除了永无止境的打骂,身上的这些伤痛之外,许家父子这两个畜生,甚至还把她当成了烟花柳巷的那些女子!
更让许舒文绝望的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她母亲提出来的!
因为她母亲常年卧床,所以在发现许经业萌生出要去烟柳巷那种地方后,直接提出让许经业发泄在许舒文身上。
许舒文当年强烈反对,又哭又闹,寄希望于父亲能稍微有点人性。可……就在那一日,她彻底支离破碎。
那日,是她二十岁的生辰。而且就在两日前,她还承受了冯坚成惨无人道的变态折磨。
许舒文仔细回忆起来,她十八岁被亲生父母捆住手脚送到了冯坚成的榻上,被迫嫁给恶人。二十岁被亲生母亲推给了父亲。而后,又过了几年,许子锐也加入到这个行列当中。
她屡次寻死,却又次次被抢救回来,迎接她的,只有变本加厉的羞辱!
甚至到现在,只要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受过的屈辱折磨,她就呼吸急促浑身颤抖,恨不得马上去死!
若不是叶苏落鼓励她振作,给她指出一条明路,让她去和叶家断绝关系,怕她今日真的会被重新抓回去,再次坠入无边的深渊!
她跪下来,朝着叶苏落的方向磕头。
叶苏落连忙把人扶起来,不断摇头:“都是我的错,若我能早点留意到您的情况,您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许舒文缓缓摇头:“是我,我觉得难以启齿,尤其是看着你,我更觉得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