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宛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当众叫破了身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极少显露人前,甚至在林府也并非是惹眼的存在,怎么竟会在此处被认出来?
她手中的匕首,更紧的扣在文摇的颈间。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今夜,她是无法活着走出去了。
林皎月临走前告诉她,只要她能拖住眼前这群人,为她们脱身争取时间,就算大功告成。
她本以为此处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她可以此纠缠上一段时间。
但谁知道,那个瘦削的少女只一眼便认出她来了。
眼下该怎么办呢?!
自己暴露必定会连累到大少爷,尽管林家官居尚书之职,但小姐以无郡主身份护持,少爷亦只是京畿卫中郎将,根本背负不起伤害县主的罪责,更承担不起威远侯的雷霆之怒。
木宛儿脸上一闪即逝的惊惧,尽皆收入穆戎的眼中。
他沉声道:“你既是林皎月的侍女,想来对本侯亦有所耳闻,以你的身手,在本侯手下走不过一招。你若放下手中匕首,不伤害她人,本侯保你不死。”
木宛儿怔愣片刻,但很快脸上便露出一抹决绝的笑意:
“侯爷张口闭口竟是林皎月如何如何……
您可还记得与大小姐柔情蜜意的日子?”
她说话时,眼睛锁在徐容容的身上。
虽然她从未见过徐容容本人,但眼下境况自然让她知道,站在对面的那个少女,才是真正令人忌惮的县主本人。
既然她叫破了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也不能让她好过。
于是继续道:
“奴婢虽未曾亲眼得见侯爷与大小姐恩爱的模样,但亦知道大小姐房中每件稀世珍宝都是出自侯爷之手!”
“侯爷为了给大小姐贺生辰,孤身犯险嵌入敌国皇宫,带了一身伤回来。”
“难道往日的种种情谊,都被侯爷喜新厌旧忘怀了吗?!”
她每说出一个字,穆戎的脸色便愈黑一分。
他虽看不到身旁少女的脸色,但心里却明白,再放任木宛儿说下去,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付出都将付之一炬。
于是骤然出手,修长的手指如钩子一般,直取木宛儿的面门。
但抱着必死之志的木宛儿何其狡猾,她一把拉过文摇,挡在自己面前:“怎么?侯爷竟是恼羞成怒,连新欢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穆戎收手回撤。
徐容容向前走了几步:“你别装了,你定然已经知道自己抓错了人,你要的人是我
!”
“抓错了又如何?”木宛儿紧了紧手上的匕首,“你们既然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了过来,那便说明,我手中的这条性命,虽然不如县主的值钱,但亦不遑多让。”
说完,她迟疑片刻:“不过……既然县主本人发话了,你若愿意乖乖过来,我便放过她。”
文摇此刻被堵着嘴,蒙着眼,她呜呜的摇头。
徐容容又走了一步,穆戎拦住了她:“不可!”
木宛儿手中用力,文摇颈间被匕首划破,留下一道血印。
但小丫头并不怕,伤处的刺痛感,让她知晓了匕首的方向,于是便猝不及防的撞向匕首。
她知道,只有她死了,背后之人没有了倚仗,便必死无疑。
只是……木宛儿一眼识破了文摇的心思,躲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让徐容容毛骨悚然,她大喊道:“文摇,不要乱动!”
文摇呜呜回应,拼命的摇头。
穆戎抓住徐容容的手臂:“你不能再往前了,危险!”
徐容容用力挣开了他,她的眼睛始终盯在木宛儿的脸上,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木宛儿的手心出了汗。
她没想到面前的这对主仆,竟然都有为对方
必死的心。
徐容容毅然决然的又上前一步,而就是这小小的一步,竟然让木宛儿向后退缩了。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主子?
她想到了林皎月临走前的那句话:你若是同意,但我脱身后,便回京让兄长迎你的牌位为妾。
这……也许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能靠近少爷的唯一机会了吧。
她抬起头,看着月亮已经悄然落到了屋后,
大小姐此时应该已经离开昱州城,踏上回京的道路了吧。
思及此,她看着徐容容:“这样的主仆情深,真让奴婢羡慕啊……既然如此,奴婢便成全了县主吧。”
她的话音刚落,猛地一把推过文摇,而她自己则伸手抓向徐容容。
木宛儿的动作极快。
但有人更快,剑光闪烁间,木宛儿伸向徐容容的手臂被斩断。
而另一边,穆戎从斜刺里扑了出来,抱住文摇拢入怀中,向一旁闪去。
这一切,都在瞬息之中完成。
木宛儿抱着断臂倒地挣扎。
徐容容看着她:“是林皎月让你这么做的吗?”
木宛儿咬着唇:“是奴婢自己想为大小姐报仇!她与侯爷曾是那般恩爱,若不是你横空杀出,她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大小
姐生性高贵,但就因为你,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为她报仇!为她报仇!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她无关!”
徐容容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我此行昱州,几乎没有露出过行踪,凭你一个小小的林家侍女,又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