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陆回到侯府,赶着去星辉堂回禀消息,可刚到院子外面,就看见穆易站在院外:“侯爷在里面。”
“懂!”穆陆瞬间明了,然后乖乖的跟穆易并排站好。
星辉堂内,徐容容正在练字。
腿脚上的不便,她每次在院中行走,慢慢有了些好转,可僵硬的手指该如何是好?
昨日在樊楼,她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穆戎担心她太过急躁,反而事与愿违,于是便想出一个法子:练字。
练字既能活动手指,又能静心,也算是一举两得。
徐容容欣然应允。
只是没想到刚一提起笔,便失败了。
尽管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懊恼之情,但却依然没有逃过穆戎的双眼。
他微微一笑:“没事,慢慢来。”
然后站在徐容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重新执笔。
他温热的掌心将她的手背包裹其中,而她整个人也被他拢在怀中。
徐容容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刚劲有力。
她侧过脸看他:这人……每次想出的法子,好像都别有用心。
先前去樊楼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她微微皱眉,刚要说话。
就听见穆戎正色道:“专注一些,别分心
。”
说得义正言辞,仿佛是她想多了。
徐容容回过头来,手指在他的带领下,笔锋渐渐变得有力,流畅……如剑走游龙一般。
穆戎的手渐渐松开,抽离……
看着那娟秀小巧的字体,一个个在她的手下舞动。
他所站着的位置,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她的专注与努力。
他的容容啊,就是这样的不愿服输。
一阵风吹过,她的头发被撩了起来,与他的纠缠在了一起。
他静静的看着。
直到午膳送进来,徐容容才停笔。
文摇和洛书忙着布菜,而穆戎则顺势将她的手拉了过来,轻轻的揉捏。
方才用笔时间久了,她的手指难免酸痛,他的力道轻重正好,让她手指渐渐舒展开来。
文摇在一旁看着,见侯爷垂下头,认真的将自家小姐的每根手指都揉搓一遍,心中亦有些感慨。
侯爷温柔起来……真让人难以拒绝啊。
明明小姐早上起床后,鼓着脸不准她们提侯爷的名字,这才刚过半日,还不是由着侯爷发挥?
午饭过后,穆陆才被允许进来。
这么冷的天,他站在院子外头,腿脚都快冻僵了。
跺了几下脚,这才进
了星辉堂。
徐容容坐在窗,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看账册,而穆戎则坐在她对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窗边香炉中青烟袅袅,正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一时间竟让他看呆了。
“好看吗?这香炉送你了?”这呆头鹅一样的下属,简直没眼看,有事说事,没事别在这里碍眼,顶着香炉看什么?
“属下不敢!”穆陆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家侯爷,回禀道,“爷,曹阳答应了。”
整个回答在穆戎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知道了,若没旁的事回去休息吧。”
言下之意就是别在此处碍眼。
穆陆自然读懂了,但他是谁啊?
“属下有一事不明。”
穆戎挑眉:“何事?”
“爷让曹阳将鲁知县之事告知太子妃……但常靖毕竟是她伯父,她知道真相后又能如何?”这事曹阳不懂,他也不懂。
徐容容闻言,放下账册,笑着瞥了他一眼。
穆陆见状,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并不高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属下的确想不明白。”
徐容容问他:“依陆护卫所见,鲁知县与常大人之中,谁与太子妃更亲近?”
穆陆回道:“濮阳
县就在京城之外,而献州城离京有十日路程,自然是鲁知县离得更近,也更亲近一些。”
“那此二人中,何人官职更高?”
“自是常大人,他乃江南道黜陟使,统领江南四州,岂是一个七品县令可比,更何况鲁氏族人除了鲁知县之外,都是商人,无官无爵不如常氏高贵。”
“这就是了。”徐容容点了点头,“二人之间,鲁知县与太子妃更亲近,他品阶低自然是将太子妃高高捧起的,而常大人颐指气使惯了,他岂会在太子妃面前做小伏低?”
“对太子妃而言,她常年被困于后宅,见识有限。自是会与贴心之人更为亲近了,可如今,她亲近之人被一向压制她的人杀了,你若是她,会作何感想?”
“我定然心生怨恨。”穆陆闻言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可在此事非同寻常……常靖若是倒台,太子更是难逃被废的命运,届时太子妃也将一损俱损,她会为了报复常靖,连累自己吗?”穆陆还是有些不明白。
徐容容笑道:“皇庄一事,太子在派出暗卫杀人灭口的那一刻,被废黜之事结局已定,太子妃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
结局。让她知道鲁县令一事,只是为了助我们一臂之力,彻底踩死常靖,让他绝无翻身的机会。”
穆戎闻言,微微一笑:“容容懂我。”
穆陆:“……”
穆戎见他还不走,冷冷道:“除此之外,东宫安插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太子近来都在何处安寝吗?”
“有……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