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皇子武天骐犹疑间,穆戎问道:“四殿下来此,也是寻县主的吗?”
“唔……”武天骐闻言微怔,继而笑道,“当然不是!我不过是路过时听下人说起戎哥儿在此,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平安病了,我府上还有些父皇先前赏赐下来的补品,放在府中也是浪费,明日一早便着人送来。”
说话时,武天骐笑容和煦,满怀真诚。
穆戎见状,眼角眉梢略过一丝冷意:林皎月几乎毁了容,他倒把心思转到了容容这里。
他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若是林皎月知道自己满心依托的人不仅不敢开口讨药,反而将要给她的补品送给容容……只怕要气吐血了吧!这样一来,也能给容容出出气。
穆戎想到这里,便应了下来:“那便有劳四殿下了。”
武天骐:“……”
他原本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这个表弟竟如此实诚,果真是一块不懂人情世故的木头!
但话既然说了出去,岂有收回之理?于是硬着头皮道:“你我兄弟,无需客套……平安受到惊吓身子抱恙,你该早些告诉我,我虽不得父皇恩宠,但多少还是可以帮上些忙的。”
他将自己说得颇为凄苦
,而在穆戎眼中,他这熟悉的姿态倒是与前世一模一样。
前世三皇子死后,亲眼见到皇子间倾轧的穆戎,原本准备从党争之中抽离……但最终还是对备受打压的武天骐心生同情,最终让自己活成了一世的笑话。
如今再看到对方的惺惺作态,他只觉得好笑:如此拙劣的演技,怎么就能在前世一直蒙蔽自己的双眼呢。
见穆戎久久没有说话,武天骐一时有些心慌:“戎哥儿怎么了?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穆戎闻言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有感于殿下方才说的兄弟情谊罢了,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太子与二皇子闹成如今这副模样,若他们都能如四殿下所说顾念兄弟情谊的话,应当不至于此吧。”
见他的话语间提及了废太子与二皇子,武天骐心里松了一口气。
认识穆戎二十年来,他深知这个表弟最不擅演戏,听他这么说,便知他没有怀疑自己,但他担心时间久了自己说漏了嘴,于是便劝道:“既然平安眼下身体不适,你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天色渐冷,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是。”穆戎低声应道。
武天骐又略略嘱咐了几句后,调转马头策马回
府。
随侍一旁的护卫见状压低了声音:“殿下此来没有取到药,林大小姐那里该怎么办?”
“若太医都没有法子的话,平安一个普通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在猎宫时她虽然用血竭草救了戎哥儿的性命,但那草药太医院不是也有?林大小姐既然已经身在太医院了,那便用不着本殿费心,自有照顾她的人。”武天骐说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回府!”
“是!”护卫闻言心中有了数,亦不再多言。
……
第二天一早,竹香雅苑中迎来了四皇子府的管家。
“我们殿下昨夜听闻县主身体抱恙,回府后便命属下备下这箱珍稀补品一早送来,这里可都是年前宫中赏赐的,殿下自己都没舍得用呢。”管家说话时神情恭敬,带着一丝讨好之色。
肖嬷嬷一早就得了消息,眼下便笑容满面的接下,留了杯茶后再将人送走。
而院子里,刚刚醒来的徐容容则看着礼单一头雾水:“四皇子府送来的?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林皎月毁了容吗?怎么倒把这些补品送来我这里了?”
文摇和洛书一早在院子里伺候,因而也不明所以。
直到肖嬷嬷送后管家后,笑盈盈的进来回
禀,她们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今日天刚亮,侯府的易长史便过来传话,说是昨夜四皇子想来咱们府中讨要给林大小姐治伤的药,被侯爷以县主身子不妥为由在门口拦下。几句交锋之后,四皇子便灰溜溜的走了,临走前说今日会将宫中赏赐的补品送来,没想到一大早便没见耽搁的过来了。”
“四殿下这是心虚呢,他是怕咱们小姐冬日里惊马的事是他未婚妻动手的吧!”洛书听完,撇着嘴说。
而徐容容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侯爷……昨晚一直在外面?”
“正是呢,奴婢听易长史提起时,也吓了一跳。昨晚咱们大门下钥早,不知道侯爷其实一直未走,易长史说侯爷知道林大小姐受伤定然会想来小姐这讨药,而太医院的人是不敢夜半过来打扰,他只担心皇后下旨,或者四皇子亲自过来我们挡不住,所以便一直守在门外。”
徐容容闻言,低头不语。
文摇看了眼自家小姐,说道:“林大小姐屡屡对小姐下毒手,侯爷定然知道您是不愿出手相救的,但若宫中以权势压人……为了不让您为难,所以侯爷一直守着吧。”
“哎呀,昨夜那么冷……”肖嬷嬷
在一旁帮腔。
洛书也跟着补了一句:“侯爷可是什么都替小姐您想好了,您在房中安稳好眠,侯爷却将一切麻烦挡在外面,不仅不让人打扰,还讨来这么一箱宝贝。”
她们说的这些,徐容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原本是颇为感动的,只是听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倒觉得好笑,她乜了三人一眼:“说吧,侯府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这么替侯爷说话呢。”
洛书吐了吐舌头:“哪能呢,奴婢们不过是说中了小姐心中所想罢了,偏小姐您不领情,因着心中别扭,拿话堵奴婢们呢。”
她说完,文摇和肖嬷嬷都跟着点头。
徐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