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戎正与穆易说话间,书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星辉堂的书房,除了穆易和穆艾等贴身护卫之外,等闲人不得进入,今日这脚步声一听便并非是他的贴身护卫。
“何事?”穆戎沉声问道。
“是……门房上来报,说平安县主到访,属下不敢耽搁,特来请示侯爷。”门外之人回禀。
穆易闻言,微微一怔:“是……大小姐来了?”
威远侯府中,穆戎等几人习惯称徐容容为大小姐,而其余下人则按照官家封号来称呼……平安县主或者是县主。
因而乍一听人来报徐容容到访,穆易茫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大小姐踏足侯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是与旁人一同前来的?还是仅她一人?”穆戎问道。
“回侯爷的话,平县县主是一人前来,且……除了车夫之外,未带旁人。”
京中贵女出行,向来是要带着随身侍女的,徐容容今日之举,倒是让穆易有些不明所以。
穆戎初时亦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他微微一笑,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一个小匣子:“想来她是为了此事而来。”
穆易不明白:“爷?”
穆戎看着他:“我先更衣,你请她先在花厅坐坐。”
“是。”
穆戎摊开手掌,看着微微泛红的掌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说此时的手掌泛
着红晕,但却难以掩盖掌心之中散发的冰冷寒意。
他才打坐调息完不久,不仅精力尚未复原,便是这周身的寒意也比往常更甚……
穆戎取出小药瓶在手中把玩——这里面是舒庆留给他的,可暂时抑制寒毒外放之气的药丸。
但舒庆也曾告诫他,此药不可连续多次服用,而这些日子因宁王之事,每每与徐容容相见前他都会服下一颗,今日怕是不能再吃了。
可……她好容易来一次,他又怎能避之不见。
思及此,他拧开药瓶,再次吞下一颗药丸。
没想到他堂堂男儿,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可想与自己心爱的姑娘亲近一二,还需药丸来顶着……
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都是穆戎挥之不去的怨念。
……
徐容容的确是一个人来侯府的,穆易按照自家侯爷的吩咐,将她请进了星辉堂对面的花厅。
可她在进入花厅前,停住了脚步。
穆戎所住的星辉堂与花厅中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长形花圃,如今花圃刚刚修剪过,颇有种百废待兴的感觉,这让徐容容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之感。
前世,她是不被允许进入星辉堂的,每每想见穆戎时,她便会藏身在这繁茂的花圃之中,偷偷地看着他在星辉堂中的一举一动。
有时见他有所觉察,她便缩在花圃之中一动不动,
只等到腿脚酸麻了,才会偷偷探出头去观察一二,而每到那时,星辉堂中早已不见他的身影,她只好揉着酸痛的腿脚悄悄溜走。
想到前世的自己卑微至此,而今生她却毫不费力的得到了前世梦寐以求的一切。
不得不说,真是造化弄人。
穆易见她就这样站在花厅前,久久的不知在看些什么,于是便问道:“大小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徐容容终于回过神来,她笑着说:“侯府有易长史精心打理,自然是没有不妥的,我只是好奇,眼下正是繁花盛开的时节,怎么这花圃倒显得些许凋零?眼下似乎并不是修剪枝叶的时节?”
若是前世的花圃也如眼下这般凋敝,只怕她是藏不住的……
“大小姐说的极是。”穆易笑道,“相信大小姐也听说过,侯爷是不爱侍弄花草之人,因此侯府中并无专门的花匠料理此事,原先此处花圃和后院的花坛是许先生在料理,如今他去了南郊的庄子上处理药圃一事,倒是顾不上这里了。属下也是见着府中花草没什么章法,这才去内务府寻了花匠来处理,因而耽搁了些时日。”
穆易说的许先生指的是许向南,他先前一直在侯府做事,直到穆戎去年在徐府旁置办了宅子……
为了能自由出入徐府,穆戎根据徐朝前喜爱附弄风雅的特点,打通了两
府间的围墙,在其中建了一个小花园,并让许向南前去打理。
许向南虽然不是侯府的仆从,但他知道穆戎心悦徐容容,再加上他闲云野鹤惯了,不拘住在哪,只要有花花草草给他伺弄便够了,于是便欣然前往。
直到徐容容离开了徐府去了南郊的庄子上,许向南实在不愿意对着徐朝前那个莽夫,便跟着去了南郊庄子转而为徐容容继续打理药圃去了。
忙忙碌碌许久,连京城都极少回来,更何况回侯府打理花圃呢?
徐容容笑道:“没想到竟是我误了事,不过……侯府下人这么多,难道许先生在侯府这么多年,竟是没有培养出一两个弟子吗?”
前世,许先生可是很尽责的在教她如何栽种草药呢。
穆易回禀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许先生此人不喜与人往来,即便在侯府也极少见他与谁有什么交情,莫说培养一两个弟子,就连站在一旁随意指点两句,他也不愿意呢。”
“竟然这样?”穆易的解释,让徐容容大为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许先生并非这样冷漠的人,前世也是见她屡次栽种草药不得法之后,主动相助的,为何性格与穆易的描述如此大相径庭?
“不过,倒也不全是如此。”穆易又补了一句,“除非是侯爷出面请他指教,许先生一向对侯爷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