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前的四个子女,除了徐容容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何氏所出,年长几岁外,其余几个都是挨肩儿出生的。
如今,徐尧尧十四岁,徐敏敏十三岁,徐明十二岁。
都是少男少女正值懵懂可爱的年岁,可徐府这几位却各怀心思。
今日知道竹香雅苑是来抬梧桐院东西的,徐尧尧便直接抱病,躲在房中置身事外,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而徐敏敏虽然在人前摆出的是少女的娇憨做派,但经过了半年多庄子上的挣扎后,她早已变得比从前更加刻薄恶毒。
她被接回府后,徐朝前便打算将京郊的庄子卖掉,将庄子上的婆子和庄户们都送回老宅。
但她怎么会同意?在庄子上的这半年多,那些婆子们没少为难她。于是她便游说徐朝前,将这些人送回徐家老宅,少不得要承担他们的路费,回去后还要想法安置他们,不如就此发卖了事。
徐朝前一听,不仅可以省下一笔路费,还能再赚一笔,便当即同意。
反正府里这段时间已经卖了不少下人,虽说庄子上人的都是当时背井离乡与他一同入京的,还有些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但下人到底是下人。
卖就卖了吧。
于是,徐敏敏不费
吹灰之力,将那些在庄子上磋磨过她、又或者是善待过她的人,通通卖去了北境苦寒之地,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她这种阴毒的性子,怎么会让徐容容的人,如此平顺的将东西抬走?
因而,她跳下座椅,不问自取的从父亲手中接过肖嬷嬷方才呈上的礼单,啧啧称赞道:
“没想到大姐姐竟背着我们偷偷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啊。”
肖嬷嬷闻言皱眉:“三小姐慎言。”
徐敏敏笑得一派天真:“怎么我有说错吗?这分明是侯府年前送来咱们徐府的年礼,怎么倒成了大姐姐私库里的东西,还要当做嫁妆带走?”
说完,她倚到徐朝前身边:“父亲说说,可有这样的道理?”
徐朝前被她拱着,没有说话。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不知可否便是默许了。
早知道今日来徐府,免不了这一出,肖嬷嬷冷笑道:“三小姐有所不知,威远侯府虽说是与咱们徐府结了亲的,但侯爷毕竟是一品军侯,又是当今陛下的亲外甥,按身份不给咱们送年礼也无人敢置喙。可侯爷看在县主的面子上,不仅对咱们礼遇有加,还派人送来了两份年礼呢。”
话说到这里,她又拿出了第二张礼
单,递了过去:“除了如今库房中送给县主的年礼之外,侯爷还有一份直接抬到了老爷的面前,老爷您不会忘了吧。”
徐敏敏刚回府,自然不知道年礼中还有这回事,她仰着头看向徐朝前:“父亲,当真有此事?”
徐朝前脸上有些难堪,他瞪了肖嬷嬷一眼:“你这老货当时不在府中,怎么说的好像亲眼见到了一般!”
肖嬷嬷笑道:“还不是因为老奴深知咱们府中为人,所以才做足了准备。”
这句话,就差直接扇在徐朝前脸上了。
但念在眼前这婆子是被威远侯穆戎送来掌管竹香雅苑的,徐朝前不得不压抑心中的怒火。
倒是徐敏敏觑着那份礼单,面色难看的很。
虽然只是薄薄一张单子,但她一眼就看出其中物品价值不菲!
她可没忘记,在过年时她被困在庄子上,遣人回府要银子,结果却被用些碎银子就打发了!害得她在庄子上被那些腌臜婆子们狠狠的挖苦了一番!
她恼恨的绞着手中帕子,一扭头看着徐管事已经带着人将梧桐院里的箱子尽数抬了进来。
她的心思回转过来:过去的事总有算账的时候,今日的关键是绝不能让徐容容的人把东西抬走。
她看着肖嬷嬷:“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可要清点一番?”
肖嬷嬷笑着点头:“奴婢来此就是为县主办此差事的,自然要仔细些,才不辱使命。”
说完,她打开箱子,按照礼单开始一一清点。
徐敏敏冷笑道:“你还真将咱们徐府当贼了?”
肖嬷嬷不理她,继续低头忙活。
她做事麻利,很快便对完了单子,笑道:“老奴在老爷和三小姐面前造次了,既然单子上的物品一应俱全,老奴这就着人抬走,也免得打扰了二位的清静。”
“等一等!”徐敏敏拦住她,“我本想着一府同胞,却没想着长姐竟然拿着单子来跟咱们清算!既然如此,不知咱们徐府是否也要跟长姐好好清算一二呢?”
肖嬷嬷看着她,面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三小姐准备如何清算?”
“父亲养育了长姐这么多年,如今她攀上了高枝儿要嫁给威远侯,是不是该报答一番徐府和父亲的养育之情呢?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并不是她眼下就能用到的,为何不留在府中,以报养育之恩?”
肖嬷嬷笑了,既然徐三小姐扯开了这层面皮,她还怕什么。
她叉着腰,冷笑道:“说来说去,三小姐不过想扣下县主
的东西罢了,这短短的时间难为您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可见往日里徐老爷一心扑在公事上,在小姐们的教养上,看来是一点也不过问。”
“放肆!”徐朝前拍桌子。
“老奴拼着放肆这一回,也想为县主弄清楚:老爷,您这是嫁女儿,还是卖闺女?”
“你这老货!放什么撅词!”徐朝前吹胡子瞪眼。
“三小姐口口声声,说让我们县主用这几口箱子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我倒不知,这养育之情还能折算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