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魏时已经在过第二遍刑罚。
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承认。
能进天牢的人,犯的都是抄家灭门的死罪,骨头也比寻常人硬很多。
行刑的人并不意外,反而会触发他们骨子里嗜血的残忍。
哀号声阵阵入耳,守在一旁的暗卫悄然离开。
御书房里,暗卫跪在正中,这些日子他打探来的消息,都摆放在皇帝的桌案前。
而皇帝此时,正眉头深锁。
眼中蕴含的怒火已经几乎快要溢出。
那个低贱的奴仆,竟然一直觊觎自己的后妃!
该死!他真该死!
“啪!”御书房里传来爆裂的声音。
侍候在门内门外的人齐齐跪下。
姚公公看着碎了一地的砚台,连忙上前:“陛下息怒,身子要紧啊,那贱民何德何能?竟值得您为他生气?”
皇帝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正常的红。
姚公公心里一惊。
最近这些日子,陛下的脾气已经越来越难琢磨了,就连他这个贴身侍候陛下三十多年的老奴也越来越看不懂对方的心思了。
“你还记得魏妃吗?”皇帝的声音低沉。
“那可是宁王的生母,老奴怎敢忘怀呢?”
“朕问的是,你可记得她的相貌?”
姚公公哑了……
对,他不记得了。
他只见过魏妃三次,第一次是她入宫几
年后,陛下命他前去后宫传旨昭幸。
第二次,是她诞下宁王后,他传旨加封。
第三次,则是她薨逝之后。
后宫女子无数,大多数女人都如魏妃一样,不过被陛下昭幸一二次,就此销声匿迹。
而魏妃尽管有皇子傍身,到底也得不到陛下更多的宠爱。
“朕问你话呢,可是哑巴了?”皇帝不悦的看他。
姚公公忙回答道:“回陛下的话,老奴只记得魏妃是一个淡雅如水的女子,从不刻意争宠,在嫔位上没少受欺负,但却从来不到陛下面前告状。”
“从不刻意争宠?”皇帝冷笑,“淡雅如水?难怪她会时时刻刻被别的男人惦记。”
说完,他把暗卫调查回来的消息扔给了姚公公。
手里捧着皇家秘辛,但姚公公知道自己不能不看。
他抖着手缓缓打开,上面记录着魏时这些年对魏妃执着的心思,以及……他所图谋的大逆不道之事。
越看越触目惊心。
当年,陛下收拢魏时的筹码,是为他的父母平反,让他们得以摘除罪臣之名,能够入土为安。
可没想到……人家的野心不止如此,他要的竟然是让陛下绝嗣。
“此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一个贱民而已,若非陛下青眼,他连接触皇室的机会都没有,谈何复仇?魏妃娘
娘和宁王殿下也是傻的,竟然重用这等奴才。”
皇帝烦躁的厉害,他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不用他认罪了,让人多费点心思,将他慢慢折磨死……记住,死的太快了难消朕心头之恨。”
在宁王府众目睽睽之下被揪出来的那一刻,魏时就应该死了。
把他带回天牢审问,不过是因为皇帝想知道那个贱奴为何违背自己的计划,擅自行动!但眼下,知道了对方肮脏的心思后,他突然不想知道了。
“是。”暗卫应声。
“另外,把他父母的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在他临死之前,让他亲眼看看他们的骨灰。”
暗卫心中一抖,忙答应道:“属下这就下去吩咐。”
“贱种!”皇帝的双眸更红了。
带着一丝可怖的嗜血之气。
和姚公公一样,他对魏妃的印象也寥寥无几。
为了禁书中的长寿之法,他一向不好女色。
纳魏妃入宫,也不过是为了绵延子嗣。他知道,不管是皇族还是朝臣,太多人都在盯着他的后宫和子嗣,尽管那时皇后已经诞下长子,但对那些人来说,远远不够。
案头请旨选秀的奏折越来越多,他没法无视,于是便选纳一些家世不显的女子入宫。
偶尔昭幸一二次,若是有孕诞下皇子,凭她们的母族家世也
成不了什么气候。
魏妃就是那时入宫的。
她不过承宠三次四便有孕了,诞下武天骁后皇帝便再也没有昭幸过她,对皇帝来说,他需要儿子去堵住悠悠众口,但他不需要太多儿子。
再见魏妃,是她临死之前。
那个女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求他放尚未成年的儿子出宫,让备受信任的魏时打理三皇子府邸。
后宫里哪个有子嗣的女人,不希望孩子在他的身边长大,分得更多的宠爱,将来谋取更多的利益。
但她不是,她从不带着武天骁往他身边凑,他对这对母子淡漠到时常会遗忘他们的存在。
因为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便遂了她的心愿。
只是在那之前,他命人查清了魏时的底细,并将他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但他没想过,魏时竟然跟他演了这么久的戏!
他怎么能不恨!
“砰!”镇纸被扔了出去。
姚公公吓得连忙跪下。
皇帝眼中猩红一片,这让姚公公几乎魂不附体:“陛下息怒!”
皇帝的眼睛开始模糊,他的双手死死的扣着桌案,青筋暴起:“瓦伊还没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