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远的态度,无疑让众人微诧。
众人都知道沐家人对沐清远不错,可是再不错,也不过就是一介庶子,沐家人还真能拿他当嫡出的子嗣一样对待?这不可能吧?
可是无论他们是否相信,事实上,沐清远在府中的一切,的确是与沐清轩没有什么两样儿。只是因为现在年纪小,他的月例比沐清轩少一些,不过,也比沐清扬多一些。
“几位兄长,我嫡母和长姐待我向来都是极好的。至于我二姐,呵呵,倒是曾经利用过我两次,却不想,被长姐给识破了,没有理会她。”沐清远说着,苦笑了一声,“你们不会懂的。我至亲的姐姐,对我除了利用,就是算计。甚至是在我小的时候,为了帮我姨娘争宠,还拿得了疹子的那些孩子的帕子给我用。”
“如果不是当初嫡母将我留在了她的院子里,仔细照顾,再加上了长姐配的一些药,我这会儿,估计早就没命了。”
那位姓刘的男子一愣,“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当真是你姨娘和你二姐算计你?”
“自然是真的。这件事,后来在我姨娘临终之时,我曾去找她确认过,她自己也承认了。就算是
她不承认,当初我生病那会儿,众人都以为我是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可是实际上,我却是什么都能听得到,姨娘房里的嬷嬷,对此供认不讳,后来姨娘也曾对二姐提及此事,恰好被我听到。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后来我才远了姨娘。”
沐清远说这话时,无论是眼神、表情,还是语气里,满满地都是无奈。
自己亲生的娘亲,对自己如此算计,险些要了自己的小命儿!可是人人都以为应该是不愿意让庶子活下来的嫡母,却救了他的性命,这让他如何能忘?
“我听说你是六岁开蒙的?”那位紫衣男子问道。
“嗯。我大哥是五岁开蒙的。我被祖母和姨娘养在了后院儿,一直不肯让我出去。后来,还是长姐提议,让我跟随父亲到前院去住,然后先寻一名先生简单地教着,之后再进族学。”
刘公子轻叹一声,“你的姐姐和嫡母,果然都是待你极好的。寻常人家的嫡母,哪里会管这些事情,恨不能你十岁仍然住在后院儿,不愿让你开蒙,养废了你,这才是她们的主意。可是偏偏你的姨娘与母亲,倒都是反着来的。”
沐清远也点点头,“
是呀,我一开始也是不能理解。可是那会儿年纪小,也不懂得许多的人情世故。只觉得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姨娘后来谋害母亲,被父亲下令幽禁了起来。虽然是她不承认。可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另外的两人也是摇摇头,这高门大房中的一些事,的确是太过龌龊,让人难以启齿。
论说这位宋氏如何地对待正室夫人,那沐夫人竟然是没有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也算是她的仁慈了。多少大户中的那些主母,恨不能所有的庶子都死绝了才好。
“那你二姐被流放,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心疼?”刘公子不相信他对这位沐心瑶,就真的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了。
沐清远眨眨眼,咧嘴一笑,“怎么可能?我总是要问一问长姐的。要知道,虽然她是长乐王妃,可是处置这等大事,还是得长乐王说了算的。”
“这倒是。我听说你长姐才华出众,之前还曾救了一个县的百姓呢。其实,就算你不说这些,我们哥儿几个也觉得你长姐不是什么坏人。能对一些平民百姓好,无亲无故的,自然也不会去害你的二姐了。”
紫衣的男子说完,还意味不
明地笑了笑。
沐清远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始安静地喝着茶。
大家都是从大宅院儿里出来的,谁比谁能傻多少?
刚刚他这话里头,明着听,似乎是在为沐心暖说好话呢,毕竟是为人仁善。可是仔细一琢磨,身为长姐,连无亲无故的百姓都能救,为何不救自己的亲妹妹?
就算是她不能插手政务,求个情总是可以的吧?
可是她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显然是她对沐心瑶压根儿就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就算是有,也有恨和厌恶!
沐清远之后又稍坐了一会儿,再不提自己府上之事。几人也只是随意地闲聊着。没多久,也就散了。
沐清远回到沐府之后,很快又提笔写了一封,然后让人交给了那位侍卫,让他一并带给沐心暖。
几日之后,沐心暖看到了沐清远送过来的信,只不过,一直就被她放在了桌子上,迟迟不曾打开。
直到端木初泽进来,看到她一脸犹豫的样子,才摇摇头,“怎么不看?你不是一直在等他的信么?”
“阿泽,我担心,你说若是他在信中质问我,我倒是可以接受,毕竟,沐心瑶也
是他的亲姐姐。可是,若他选择了隐瞒,或者是欺骗呢?”
“你不看又怎么会知道呢?总是这样猜来猜去,也没有一个结果呀!”
沐心暖咬咬牙,“你说的对。可是我就是害怕。阿泽,虽然他是我的庶弟,可是血脉亲情,对他,我总归是与对沐心瑶不同的。”
端木初泽轻轻地搂了她,“我明白,别怕。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至于沐清远,在沐家那样的大环境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现在的沐府,上下一片和乐,你父亲对他虽然是一直严格要求,可越是这样,也越是证明了,你父亲对他,也是寄予了厚望的。”
沐心暖点点头,“我明白。”
深吸了一口气,沐心暖还是将信拿了过来,端木初泽将信接走,帮她撕开,再将里面的信笺取出,交到了她的手上。
“阿泽,你说他为何写了两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