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哗啦啦下着,半天没有停歇的意思。
之前休息的时候,苏沫几人都在忙着编草帽草鞋,官差发下来的杂粮饼子也没顾上吃。
现在一歇下来,就觉得胃里空空的。
苏沫一个从小到大都是一日三餐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天两顿饭,胃里根本受不了。
之前她都是偷偷从空间中拿东西出来吃,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方便将吃的东西拿出来。
苏沫思索了一下,便将背上的包裹取下来,手在里面假意的三翻五翻过后,取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是潮湿的马齿苋。
这是上次给官兵熬完止泻汤,晒过的那些马齿苋,当时并没有吃完。
原本野菜被水煮过,晾晒时间又短,还是潮乎乎的,撒上点盐巴拿出来食用刚刚好。
当然,苏沫放在空间里,马齿苋只是有点潮湿,是不会被雨水再次浸湿的,但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还是在空间里用水清洗了一下才拿出来。
“娘,这里有些野菜,您和夫君都吃点。”
“你也吃,你也吃。”张桂兰掰了一块饼子给严逸,又自己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吃起来。
严逸看着这些野菜,奇怪了看了苏沫一眼。
按理说,这么热的天,野菜又没全晾晒
干,捂在包裹里,颜色肯定不会是这种晶莹剔透的绿。
起码应该是暗绿色,甚至油烂了。
但是苏沫拿出来的这些野菜竟然保存的非常完好,她是怎么做到的。
苏沫夹了一筷子野菜:“张嘴。”
她不客气的吩咐严逸。
严逸倒也听话,乖乖把嘴张开,苏沫将一筷子野菜塞在他嘴里。
动作略有些粗鲁。
以前虽说严逸和张桂兰都在严家过着被打压的生活。
但因为严逸脑子好用,是个货真价实的读书人,又连中小三元,挣钱的渠道自然不少。
不然他也不会有底气告诉张桂兰可以摆脱大伯严苛一家。
这些年,他山珍海味吃了不少。
但不知为何,如今他吃着苏沫飞快夹到嘴边的野菜,分明有点苦,他却只觉得格外香,比他吃过的任何珍馐美馔都香。
大概是好多天没吃过东西的缘故。
“饿死鬼投胎的。”野菜有什么好吃的,看着严逸一口一口吃的香,苏沫忍不住咕哝一句。
“嗯,饿死鬼投胎的,所以需要一个会挖野菜的厨娘。”
严逸这几天身体都很虚弱,醒着的时间很短。偶尔清醒着,也多半是被人背着赶路。
他清醒的大半时候都是忍着身体的疼痛,观察周围的
事情,再看看娘亲张桂兰的状况,安抚她的情绪。
很少有这种惬意躺着共进餐食的情况,因此难得有兴致的调侃一句。
苏沫闹了个大花脸:“呸,自以为是。”
她原想说“等你好点了,姑奶奶就跟你和离”,奈何看着张桂兰笑眯眯的眼角,这句话愣是没说出来。
嗯,还是等严逸伤势再稳定点了,再与他商议一下才好。
他们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都没圆房呢。到时候她保证严逸一家顺利到流放地,严逸跟她和离,完美。
严逸唇角挂笑,没再回话,只是张着嘴向苏沫讨要吃的。
大嫂王安安也和侄女严从玲在一边吃东西,严从玲啃着杂粮饼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沫几人吃的野菜。
不停吞咽口水。
她这几天也是只吃了梆硬的黑馍馍,昨晚喝了点糠饭,今天难得有个杂粮小饼改善伙食。
但她看着绿油油的野菜还是觉得满嘴都在分泌口水。
苏沫对严从玲招了招手:“小玲儿,过来。”
严从玲看看大嫂王安安,见她激动的点头,虽然不明白自己娘亲为何激动,还是牵着王安安的手,乖乖挤到苏沫跟前坐好。
“叔母。”
严从玲低着头,大眼睛明亮有光,睫毛扑闪
扑闪的像两个小型扇面。
她腼腆的就像一个粉嫩的小糯米团子,让人忍不住戳上两下。
这不过这个糯米团子干瘪瘪的,太瘦小了。
苏沫看严从玲本能直勾勾流口水的样子,问道:“小玲儿想吃?”。
严从玲和严,家,其他孩子不同,小妾的两个孩子在严府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二堂哥家的儿子严从宽虽说一直不受待见,但是他毕竟年长一些,又长的虎头虎脑的,在严府就是有块干粮他也会把自己塞饱。
反而是大嫂的这个孩子严从玲,瘦弱的让人心生恻隐。
她年龄不大,又从小被欺负,在严府就经常饭都吃不饱,流放这几天也吃不上东西,干巴巴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苏沫也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大雨倾盆中,严从玲问她的那句:“叔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让她联想起自己上一世的小时候,动了恻隐之心。
大概是自己淋过雨,所以她才想为严从玲撑起一把伞。
严从玲本能反应的去看大嫂王安安,苏沫温声软语道:
“小玲儿想吃或者不想吃,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可以不用去问娘亲哦,她并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会知道你是不是想吃。”
苏沫
原本是想直接喊严从玲过来吃的,但这孩子长期被大房打压,太唯唯诺诺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还是得教会她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