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最终还是没等到爹爹。
京城的圣旨下来,周砚被派往浚州,担任浚州县令,即日启程。
圣旨下来,平阳街没有半分喜气。
慧姑给儿子收拾着行李,偷偷抹着眼泪,“不去不行吗,浚州那样远,再回来不知是何时,或者娘和阿鸢阿满都跟你一起走......”
“娘,圣命难违。”周砚脸色也并不好看,“再者说,您以为是谁将我调到浚州去的,是卫循。”
“他不过是想将我与阿鸢分开罢了。”
“阿鸢为他受的苦还不多吗?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阿鸢!”
慧姑咬牙,恨不得将卫循抽筋剥骨。
阿鸢这两年好不容易走出来,又被这人缠上。
“他不会放手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正如周砚了解卫循,阿鸢逃出侯府后,他就让人去京城打听消息。
卫循为了她逃婚,甚至拼上宠妾灭妻的名声不再娶妻。
这样的人又如何会放手。
“那阿鸢怎么办,她们孤儿寡母哪里是卫循的对手!”
慧姑心急,好不容易儿子跟阿鸢能更进一步,偏偏插进来一个卫循。
周砚自嘲一笑,“娘,或许阿鸢对卫循还留有旧情,而且他们还有阿满。”
他努力了两年都没虏获阿鸢芳心,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他再坚持十年二十年阿鸢也不会喜欢他。
阿鸢给卫循生了孩子,这就是两人最深的羁绊,是他永远也比不上的。
“哎,可阿鸢的身份,安宁侯府又怎会容得下她,你再走了,谁给她撑腰?”
阿鸢好不容易有了家人,过了两年安稳日子,现在又被拆散了。
“您别担心,给阿鸢撑腰的人很快就来了。”
想到宋修明询问他的事,周砚眸底闪过一抹快意。
卫循以为将他赶走便能得到阿鸢,恐怕要落空了。
“怎么?”慧姑追问。
周砚笑了笑,“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
周砚离开的很快,阿鸢没有去送他,慧姑抱着阿满去跟他道了别,小姑娘哭得抽噎,回来好几天都哭着叫爹爹。
卫循安排好京城的公务,日子清闲,天天翻墙过来,然而阿满从来没搭理过他。
阿鸢倒是伺候的周到,可隔阂一旦存在,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散的。
阿鸢待他,就像伺候主子。
不管卫循是冷脸还是讨好,女人都不为所动,永远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看着卫循再次拂袖而去,阿鸢敛下眸子。
她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只盼卫循快点腻了她回京城。
......
“人接来了吗?”
卫循回了隔壁叫来长风,他向来清冷的脸上藏着挫败。
阿鸢将自己的心紧紧封闭,不给他进入的机会,他又舍不得对她用强,只能徐徐图之。
长风回话,“明日便能到苏州了。”
“尽快!”
“是。”
苏州的客船上,小娘子一身粉色衣裙,风吹来,正好将她头上的幕篱吹开。
长远从船舱出来,拿了件毛领大氅给她披上。
“马上就要到苏州城了,你就不能安稳在船舱等着?”
小娘子噘了噘嘴,“我这不是想主子了,这破船真是慢极了,当初还不如骑马过来。”
长远轻嗤一声,“骑马也得看看你身子受不受得住,别到时候没见到谢主子,自己先垮了。”
“臭长远你说什么呢!”
小娘子恼羞成怒,伸脚便踢过去,却被男人搂住腰,“叫相公。”
小娘子也就是春桃悄悄红了脸,手肘往后一杵,“不知羞,谁要叫你相公!”
说完她便挣脱出男人怀抱,钻进了船舱,只留长远在甲板上傻笑。
客船又行了半天,终于抵达苏州城。
长风已经派了人来接,马车没有在卫府停下,而是停在了桂花巷谢宅门口。
春桃扶着长远的手下车,看着眼前的宅院,她眼圈通红。
“主子便是在这里吗?”
当初知道主子溺亡,她好几日都没缓过来,如今知道她还活着,春桃激动的同时还有些近乡情怯。
“我去敲门。”
长远理解她的心情,先替她跨出一步。
阿鸢正在院子里陪阿满玩翻绳,听到门响她下意识便以为是隔壁的李婶,毕竟慧姑跟钱大嫂苏梦云几人不会敲门进来。
她起身掸了掸衣袍,木着脸将门打开,可看到门外的人,阿鸢眼泪情不自禁落下。
“春桃?”
“主子!春桃终于见到您了!”
小丫鬟红着眼扑过来,埋在她怀里再也忍不住眼泪。
“还好您没事,不然春桃都见不到您了!”
“你呢,当年你不是......”
阿鸢此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当年她是亲眼看着春桃被打咽气的,可此时却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
春桃抬起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解释道,“当年我没死,是世子爷让人救下我,但因为伤得太重,一直在医馆养着,原本想等主子从温泉庄子回来,奴婢就去见您的,可哪想到......”
哪想到先传来的是阿鸢的死讯呢。
小丫鬟刚擦干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原来是这样......”
阿鸢神情怔怔,春桃死后她便对侯府的人都失去了念想,尤其是卫循,他答应自己护住春桃,却没做到。
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