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朝沈国良的面门劈去,虽然用的是刀背,可老五的腮帮子上,仍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嘴里稀松乱晃的臼齿。
“你是谁的五叔?招,还是不招?”
沈国良喘了一会儿,淬出一口裹着粘稠血液的牙齿,忽然间“咯咯”大笑起来,龇开血盆大口,道:“小道,大哥果然没看错你,是个人物!是个人物啊!哈哈哈哈哈!”
江小道面不改色,手起刀落,“铛”的一声,剁下老五的左手。
“啊!啊!啊!”
沈国良其实早已感觉不到疼,只是单纯因恐惧而吼叫。
“看来你不想要痛快的,那你慢慢说,我听着呢。”江小道冷声说。
“不不不!”沈国良慌忙摇头,“我认!我认了!是我!我对不住大哥!但是!但是陈万堂骗我!他没跟莪说过那晚会出事!我要是知道……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爹!真的!小道,算我求你,给五叔……不,就给我留个全乎吧!”
宫保南有点看不下去了,当即上前一步,说:“小道,给他一枪算了!”
江小道猛然回头,盯着七叔,却问:“你替四叔算了?”
宫保南一时语塞,他没有资格说算了。
沈国良听见老四金孝义,大概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的缘故,竟也流下泪来,说:“其实……其实我看到老四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江小道转过头,站起身,一脸漠然地看向老五。
沈国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突然慌张地说道:“小道,我……我还有话……要跟你爹说,你帮……”
江小道一脸厌恶:“有啥话,去跟我四叔说去吧!”
说罢,就见他抡圆了胳膊,一把生锈的柴刀劈空挥下,径直砍在了沈国良的脖颈上!
“咔——噗嗤!”
滚烫且粘稠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迸溅得江小道满脸都是。
宫保南垂下眼睛。
身后的赵国砚则是惊得肝胆俱颤——这个沈国良,不是他的五叔吗?
他们不是已经相识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吗?
甚至,沈国良还曾教导过他很多江湖规矩和绿林法则。
反水的叛徒,固然死不足惜,但杀人和虐杀,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柴刀砍断皮肉,嵌进颈椎,卡住了!
沈国良啷当着脑袋,整个人因失血过多而蠕动起来,完全出自于神经反射。
赵国砚确信,此时的沈国良,已经死了。
江小道拽了两下柴刀,没拔出来,竟踏出一脚,踩在沈国良的脑袋上,再硬生生地拔出来,刀不够快,再砍,再拔——直到人头坠地!
宫保南别过脸去。
赵国砚则忍不住干呕起来——终日混迹于市井江湖的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胡子做派!
眼前的人,还是那晚跟他插科打诨、阴招频出的江小道吗?
“火主性烈无转回,一条路儿跑到黑。”
“若逢知己心欢喜,话不投机皱双眉。”
“有人对了胸中意,能让人来能吃亏。”
“千日交心千日好,一日恩消义成灰!”
江相派谭仁钧的“恩寡情淡”之说,似乎应验了。
鲜血“咕咚咕咚”顺着脖腔潺潺流进,渗透在泥土里,最后一丝皮肉也断裂了。
事毕,江小道把沈国良的辫子卷在掌心,直接将人头提起来,转过身,看了看正在干呕的赵国砚,不禁皱起眉头。
“反水倒戈,临阵脱逃!”江小道故意把人头拿到他面前,“枭首——这已经是绿林里最轻的惩罚了!他是胡子,懂得规矩,从反水那天开始,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唔!知、知道了。”赵国砚丧魂失魄地点点头。
“七叔!回家吃饭吧!”
江小道转过身,冲门口喊了一声,却发现宫保南已经头也不回地朝院门外走去。
“你会骑马吗?”
赵国砚一脸空茫地点了点头:“会!”
“那行,你骑沈国良的马,让七叔自己走回去吧!”
“好!”
临要走出院门,江小道又想起了什么,便说:“再等一会儿!”
“咋了?”赵国砚问。
江小道并不解释,只是自顾自地走到沈国良的尸身旁边,蹲下身子,去翻腾他怀里的钱财。
……
……
深夜,城东秘宅。
四下里阴沉黑暗,只有这家看似荒废许久的宅院里,有一阵灯火闪烁。
江城海先在西屋睡下了,宫保南没有胃口,也跟着去了大哥所在的房间,不一会儿,那屋里也亮起了烛光,老哥俩似乎在说些什么。
外屋地的灶台旁边,支起了一张餐桌。
小花给江小道和赵国砚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又端上一锅不太像样的乱炖。
江小道把手洗净,随即便在桌上狼吞虎咽起来,胡小妍在轮椅上作陪,给两人倒酒驱寒。
江小道喝一盅,便往地上倒一盅,给四叔送行。
“待会儿吃完饭,你去东厢房住着,那边有地方,就是冷点,你自己烧炕吧!”江小道一边扒拉着饭碗,一边冲赵国砚说道。
“嗯!”
赵国砚点了点头,看着一锅乱炖,脑子里净是鲜血淋漓,全然没有半点胃口。
江小道往嘴里送了一块冻豆腐,接着说:“今天给四叔报仇,也算你一份功劳,先前咱俩的帐,就算一笔勾了,但你得跟我媳妇儿说说,那天晚上,咱俩打架,是不我赢了?”
“啊?呃……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赵国砚完全跟不上江小道的思路。
这时,胡小妍突然插话说:“小道,最近鼠疫闹得厉害,我合计让那几个风口别在外面瞎跑了,而且也要过年了,让他们在这住着吧!”
“嗐!你问我干啥?”江小道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听你的,你说话比我好使!诶?赵国砚,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