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懒洋洋的,身上的干裂没有缓解,她也就不想动。
谢猖隔着毯子轻轻拍她的背,见她闭上了眼,问道:“痒吗?”
“还行吧……”清然回答的有气无力。
很痒,又痒又疼,那一块块发黑发硬的皮肤,就像树皮,就连摸上去,也没有知觉了。
谢猖抱着她,一起休息。
因为难以转动,就连洗澡这样的事情都得由谢猖来做。用浴球打出泡沫,一点点用手涂在她的身上,慢慢清洗。水用温水,但谢猖觉得有些凉。
“要不要热一点?”
“不了,这样很好。”
其实那些皮肤也不是完全没有知觉,会疼,会感觉像是被火烧的疼。
清然沉默,谢猖也沉默。
压抑的房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只能听见淋浴的声音,以及谢猖拿东西的声音。
谢猖将她抱出浴室,拿出医生开的药膏,轻轻的涂在她的身上。
药膏里有薄荷,味道并不难闻,薄荷正好缓解了火烧一般的疼痛,清然松下了紧绷已久的肩膀。
“好点了吗?一会儿想吃什么?”谢猖收起药膏,替她拢好衣服。
“好很多了,想吃红枣粥。”
谢猖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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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江
清湛看着手中的信,面色如灰。
这个人……居然还敢回来???
信是手写的,字迹很好看,沉稳中带了张扬。信不长,只有一页,落款的X,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
白佳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卧室,见清湛脸色很难看,站在阳台边一动不动,便问道:“找到然然的下落了?”
清湛转过身子,背着光,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依旧很高大,身穿深蓝色衬衫,宽肩窄腰的,和当年二十多岁时候别无一二。
只是,岁月难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鬓角的白霜,眼尾处微微的皱纹,更加凸显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白佳人没心情去看他的美貌,清湛有几分景凉月的影子,眉眼之处,带了几分冷艳,却丝毫不显女气。
“杳杳,你还和那个人有联系吗?”
白佳人乳名杳杳,除了白佳人的父母和那个人,也就清湛会这么叫她。
白佳人莫名其妙,脱下了外套:“谁啊?”
清湛脸色依旧很不好,将信递给了她。白佳人接过信看了一眼,落款的X却让她彻底懵住。
……怎么回事?
“阿湛,这信哪儿来的?”
清湛摇头,捏了捏眉心,坐在床上。
“我不知道,今天上午有人送到我办公室的,警察给我打了电话,说然然还没有消息。谢家那边联系不上。”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杳杳,那家伙回来了。”
白佳人脸色也不太好,这一个半月她瘦了很多,下巴尖了很多,身子也愈发的清瘦。
“那然然……是不是和他的回来有关系?”
白佳人拿着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不敢相信,然然若是落在了他的手里,会是怎样的结果。
清湛看出了她的担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
“没事的,然然不会有事。”
清湛目光中带了些寒意,那些回忆重新被翻了出来。那一幕幕,触目惊心,令他难以忘怀。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那为什么,不落在他的身上?
当命运的指针开始转动,所有人无一幸免。你怎么就知道,你现在所经历的,就不是命运的安排?
所遇到的每个人,经历的每件事,都是安排好的。一生活在那个名为命运的算计中,没人醒悟。
这些,都不过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罢了。
“阿湛,我们和然然的关系才缓和,我们还没有弥补她……”
是啊……还没有弥补。清然没有家的概念,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让她有归属感。这个地方,也只是她一个住宿的地方罢了。
怎么弥补?童年的伤痛,怎么弥补?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另一边,谢椋看着手中的照片,许久没有说话。
那个人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谢椋接管谢家这些年,也听过这个人的一些事情。当年谢老爷子犯下的错,在他们这一辈,统统还了回来。
照片里,男人身着黑色风衣,穿梭在人群中,清瘦的身体,沧桑的面孔,和谢生很像,只是少了几分锋芒。
像个经历了时间所有疾苦的男人,可是他才四十六岁。
谢椋放下照片,靠在椅背上。自从上次得到临空市的搜捕证,他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谢猖那边的情况他一直在注意,但是隐隐约约的,他感觉有人在阻拦他。
是谁他不知道,谢椋感到无力。到底是谁能摆脱谢家的搜查,从而扰乱他们的视线?
谢椋感到很累,他一个人在谢家这个冰冷的地方,没有兄弟,没有朋友,自幼便被当做继承人培养,麻木的教育,孤独的生活。
所以他才会贪恋在清家的日子,贪恋那个别扭的,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吧。
“想死……”
的确很想,他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里,清然穿着浅色的小礼服,站在那棵树下。那是上次清盛傲生日时,他在宴会上偷偷拍的她的照片。
很美,和他在一起时完全不同。他一直都知道清然是个温柔的孩子,但是她的温柔只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