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色浓淡不一。脊背中心有一道深棕线条,前肩后臀处呈深黄色,胸口与身体两侧颜色较浅,腹部更是浅得近乎白色。
观其身形,四肢粗壮,背部笔直,脖子生有一圈茂盛的毛发,好似狮鬃。
观其行动,巡视甲板时神态高傲,常常翘起尾巴,攻击海鸟时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叫声深沉洪亮。
可见即使不是什么名贵犬种,也是年轻健壮的优秀猎犬,配合它那聪明的大脑瓜,稍加训练定能成为狩猎的好帮手。
陈舟早就做着“左牵黄,右擎苍,一把燧发枪,哐哐铅弹响”的美梦。
为了早日梦想成真,吃晚饭时,他还尝试了与狗沟通,企图教会它两个最基础的口令——坐下和握手。
为图方便,晚餐依旧是奶酪炖面糊,加上白面包、蜜饯、凉开水、也算两菜一汤,丰盛极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陈舟一边吃着饭一边掰碎面包块,说着口令引诱大狗“坐下”或是“握手”。
然而大狗一双眼睛只盯着面包,丝毫不在意陈舟念叨什么,对口令无动于衷,搞得他很是扫兴。
没办法,罗马非一日建成。
作为养狗训狗方面的小白,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期盼着朝夕相处,没准哪天这狗突然开窍就能听懂人话了。
放下训狗一事,专心吃饭时,陈舟又担心起工作进度。
按照他制定的计划表,第一天的任务是将四根框架截取好,并用墨水在木料表面绘制出雕凿位置的线条,第二天就要开工制作榫卯构件。可现在的进度实在太慢了,忙活一整天,工作目标只完成了不到一半,乐观地估计,至少还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建造好木筏,如果中途遇到新问题耽误了进程,可能需要七八天。
七八天,安全期的三分之一。
按书中所述,在他木筏没下水之前,鲁滨逊已经往返船岛之间七八趟,建起简易房屋了。
陈舟不由地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再度出现在脑海——要不要选择速成,放弃制造木筏?
“假如往腰上系一根安全绳,苦练五天游泳,然后再把木头丢进海里捆绑,运输物资,是不是能好一些?”
“如果这样,昨天一天的工作成果就作废了,还要多用五天时间练习游泳。
算下来,我的时间比鲁滨逊要少六七天,这六七天,要少搬多少物资……”
手肘支撑桌面,掌心托着下巴,陈舟认真思考新方案的优势劣势。
想着想着,他差点哭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仅游泳技术差劲,还不会用绳子捆绑木材。
将圆滚滚的湿木头结实地固定在一起可不像系鞋带那么简单,那需要特殊的绳结技巧。
要是绳结不牢固,划着划着木筏解体了,重新制造一艘倒还是小问题,沉海的货物,他可捞不上来。
眼下似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别无他选。
收拾起餐具,陈舟安慰自己:“与其在这里自乱阵脚,还不如烧点开水泡脚解乏,顺便放下测量绳,拿木棍量量海水涨到什么位置了。”
做好打算,他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挂绳和测量海水的工作,又到厨房点燃柴火烧了罐热水。
回到大副室,躺在床上等水烧开的时候,他突然想给大狗起个名字。
在陈舟的老家有这样一种说法。
狗虽是有灵性的牲畜,但狗命薄,若养着它却不给它取名,它就无法蹭到主人家的运势。
那样的话,即使主人家富贵有福,狗也压不住薄弱的命格,很可能死于非命。
只有起了名字,它才算是家中的一份子,发挥灵性,与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像什么大黄、胖狗、虎子、旺旺之类的,哪怕再简单随意的名字,也代表着主人对它的认可。
“那么我该给这家伙起个什么名字呢?”
瞄了一眼地毯上睡得正香的大狗,陈舟心中冒出了两个比较传统的狗名。
“旺财?
还是来福?”
他细一分析。
“嗨,现在我这个处境,旺财也没啥用。
活着最重要,活着完成挑战,财自然就旺了。
不如叫来福吧,多来点福气,保佑我造船顺利、登岛顺利、挑战顺利……”
“嗯……
这名字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土。
不过土就土吧,它是外国狗听不懂中文,没准还觉得洋气呢。”
将自己美好的愿景全部寄托在来福身上,想着想着,陈舟竟然睡着了。
大约是昨晚忘记观察潮水,今天又不断对自己施加心理暗示,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忘记测量海潮,因此产生了一种执念。
睡梦中,陈舟见到潮水暴涨,可怕的巨浪接天连地,就像电影2012中的那样,一路碾压过来,直接拍翻了搁浅的船只,淹没了岛屿。
即使是在梦中,那画面也格外真实,陈舟极力在海水中挣扎,吊床被折腾的左摇右晃。
就在即将在水中窒息时,他猛然惊醒,只觉脊背发凉,心脏乱跳,仿佛真的历经一番生死。
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糟糕的景象甩出脑海。
穿着衣服睡在大副的皮毛被褥上,恰逢今夜无风无雨,捂得浑身燥热。
陈舟嗓子干得冒烟,但他没顾上喝水,而是第一时间跑到窗边,直到看清海面平静,天空挂满繁星,这才放下了心。
灌了杯凉开水解渴,想起还有工作未完成,陈舟只得强打起精神去拿木棍。
也巧,此刻的海潮正好涨到了高点,陈舟对比着睡前刻下的印迹,发现水线比黄昏高了半米多。
认真地将数据记录在纸上,留待明日绘制成表格。
点亮油灯,陈舟去厨房烫了烫脚。
后脚跟处伤口刚刚结痂,被热水一烫又脱落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脚已经洗到了一半,掉的痂不可能长回去,陈舟只能忍着疼痛洗完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