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瓣里的尸体。男人的死亡好像并未改变任何东西。
他一度感到崩溃绝望。
他自认为足够果断、足够无情,能够再次摆脱掉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可他看到了母亲现在憔悴的脸。
在很小的时候,母亲还很漂亮。她会涂一只带颜色的唇膏,穿色彩鲜艳的衣服。她会将自己的脑袋轻轻放在膝盖上,给他讲童话故事。
故事里一年四季刮着嚎叫的风声,有彩色的棉花糖。
那个时候的冬天没有暖气,他总是盖着一床薄被子,躲在客厅沙发睡觉。如果那时候妈妈回家,她就会把自己抱到床上,说傻孩子,冷的话要到床上睡。
但大多数时候,他醒来,薄薄的被子搭在肩头。
没有嚎叫的风声,没有彩色棉花糖,也没有妈妈。
他倏然间明白,其实自己不想逃跑。他想要一个普通的妈妈,就像爱普通的小孩一样爱自己。
五年前,他还小,没有反抗的力量。但现在,他已经长大,能照顾好自己。
不是我的错,他对自己说,不要去恨渴望爱的自己。
不用寄托在传单偶然出现的数字上。
不磕头求哪一路神明。
他要过得很好,他要自己去争取爱。
青年辞掉了工作,带着攒的钱回到老家。他关注了许多相关宣传,联系有经验的人士,亲自规划帮助妈妈戒赌的日程。
过程很艰难。
因为近在咫尺的期望,总是比遥不可及的努力诱人。但他坚持了下来,和妈妈一起。
他们摆脱父亲曾经的狐朋狗友,远离曾经宣扬db的人际圈。工作、攒钱,两年后他们买下县城的一间小房子。
二手房,很便宜。
窗面贴着泛黄的油纸,安装老旧的护栏。吊扇开启时会发出吱呀声响,地面是曾经时兴的大理石瓷砖。
一栋老房子,一个他真正的家。
灰尘顺着阳光,从铁护栏里跑进来。木质家具的松脂香和妈妈的毛线编织在一起,变成他怀念的味道。
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