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在傅明灼心里,家是只有他和弟弟的地方。
别人,不许踏足!
不配进入只有他和弟弟能住的二楼!
管家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楼上,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要是让大少爷知道,他在外面拼命打拼的时候,傅明寒其实无数次地带人回来过了,早解锁了很多很多地方的话……
一定会生气吧。
他猜测的没错。
傅明灼的确在生气。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震惊到连声音都劈叉:“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从进门就感觉不对劲了,空气里充斥着血腥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几乎是刚进屋就被人伏击。
被拎着按在床上的时候,他秦不得身体的疼痛,因为旁边就是自己的宝贝弟弟,居然被打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任凭他怎么急切呼唤,都毫无反应。
“放心,还没凉呢。”
菲尼克斯笑眯眯地歪着头,表情很甜。
傅明灼的胸口剧烈起伏:“你敢碰我弟弟,我要杀了你!”
菲尼克斯有些惊讶:“我碰你弟弟,开什么玩笑?”
散落下的头发终于被撩到耳后,刚刚的颤抖和羞赧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道。
傅明灼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因为这样惊艳的一张脸,若是见过,定然无法忘却,他只能徒劳地反抗着,可依然被狠狠地掰着下巴,被迫张大了嘴。
菲尼克斯的膝盖跪压在他的肩头,牢牢地控制着对方的挣扎,神情却很轻松,甚至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下下地抛着个药盒玩。
白色的,上面画了个红色小爱心。
“知道这是什么吗?”
刚被浇过冰水,菲尼克斯身上的黑衬衫湿冷着,语调却又软又烫。
还眨了眨眼睛。
“是春/药哦~”
说完,他就在对方震惊的注视中,倒出了药丸,不容分说地塞进了傅明灼的嘴里。
“听话,咽了。”
菲尼克斯柔声哄着,手上的动作却粗暴至极,毫不留情地按着傅明灼的咽喉,往下快速一捋——
“咕咚。”
这才对嘛。
菲尼克斯满意地拍了拍手,也停止了对傅明灼的钳制,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咳到满脸通红。
真可爱。
当初傅明寒用这玩意欺男霸女时,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家里有钱有势,有哥哥给自己撑腰,那不论对方是谁,全都得凭他心意,乖乖地躺到自己床上。
甚至还搞来了这样下作的药。
那就取之于傅明寒,用之于傅明寒。
反正他在床上躺着,也没反对嘛。
不知道药效发作还有多久,但菲尼克斯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怕长针眼。
毕竟傅明寒做的孽,跟他哥逃脱不了干系,弟弟在外面鬼混,出了事都是傅明灼擦的屁股。
而傅明灼的心里,也多多少少对他弟弟,有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菲尼克斯咬着皮筋,慢条斯理地绑着头发。
“不用谢。”
他冲呆滞的傅明灼挥手,露出个灿烂到有些恶劣的笑容:
“你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哦。”
秦追将染雪的风帽摘下,双手合十,深深一礼,上前跪到蒲团上。
他没有打辫,满头乌丝只以发带绑成一束,仰望着观音像,眼中泛起晶莹水光,将落未落。
年轻的僧人走到这神情哀恸的孩子身前,俯身询问:“小施主可是遇到难事?”
会在这样的时节来寺里落泪的孩子,必然是遇到了很痛苦不幸的事情。
秦追目光移到僧人面上,泪水沿着面颊滑下,他露出笑意,轻声说道:“难事有很多,我都闯得过去,只是到底心中意难平,想在此处点高香,敬神明。”
至始至终,跟着他的曲思江都不知道秦追为何在喜庆的年节清晨落泪,秦追没说一个字,如以往一样把所有苦涩都藏在心里。
不久后,知惠和德姬追来了静安寺,知惠如乳燕投林般扑到秦追怀里,叫着“哥哥”。
德姬将一件更厚的大氅披在秦追身上,打起伞,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第 68 章 戏迷
自那日顶风冒雪拜了观音后,秦追就发了高烧,躺在床上病了好几天,郎善贤闻讯上门给他看病。
在他开方时,秦追还爬起来瞅了一眼:“我咽喉也疼,给我加桔梗、僵蚕,陈皮多来点,我还咳痰呢。”
郎善贤没好气:“行,听你的,谁开方开得过你啊?祖宗,怎么大过年的病成这样?”
秦追中气不足地辩解着:“我体质一直挺好的,一年到头难得病一回,你别看我现在一副衰样,好了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郎善贤看着大侄子烧得发红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亲自提药去煎。
大哥就这么一个崽,真出点差错,郎善贤死了都不敢下地府,怕没法和大哥交代。
菲尼克斯捂住自己的手腕,仰着脸,表情晦涩不明。
“疼吗?”
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上泛起浅浅的印子,菲尼克斯把皮筋从上面摘下来,握在手里:“疼。”
疼就对了。
他拉得有那——么高呢。
可响亮的一声了。
“所以,别忘了我现在说的话,”秦追回想了下那对疯狗似的傅家兄弟俩,“不要太过相信别人。”
在通风系统细微的嗡嗡声中,他们互相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菲尼克斯突然有种冲动,把那双碍事的眼镜给摘掉。
透过那双淡漠的灰眼珠,看看这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仿佛知晓未来似的,一直试图拉自己一把。
但也仅仅是试图。
他就像是和这个世界有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