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灰扑扑的石头被丢进了光彩流溢的珠宝展里,自然会被珠宝们品头论足,笑他漂泊、可怜的人生。
而秦追,就是那个将他从珠宝堆里捞出来的人。
格里沙说的事,秦追是记得的。
那时他才九岁,但是因为秦家做地产起家,虽然被人眼红地说“暴发户”,但上赶着想要和他家有联络得也不少。尤其那时候正好是Z国地产最盛的时候。
家的事闹得不小,可以说得上尽人皆知,他们这些小辈当然也有听到首尾,所以不可避免地会谈论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秦追没参与进去,他甚至不想听他们聊这些闲话,尤其话语里的优越感让他十分不适。
他和几个玩得好的朋友想要离开,却倏地听见了一句——
“那个小野种也真的是运气好,就这样一飞冲天,直接草鸡变凤凰。我听人说他连刀叉都不会用呢。”
秦追就猛地一停,实在是做不到装作没听见了。
他朋友一看他停下就想要拦他:“哥,哥哥哥别”
但秦追已经回头出声:“会用刀叉有什么好显摆的?我们Z国人用筷子才是我们的饮食文化标志,你那么喜欢国外那一套怎么不去让国主给你改国籍从此别踏入我Z国国土一步?”
骂格里沙野种的那个男生张嘴:“你!”
他无比羞恼,却根本找不到词反击。
要知道那时候的秦追虽然才九岁,可那张嘴真是在年纪相仿的孩子间没有敌手。
只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说不过,那就是撸起袖子打一架的。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们也大多都还没有分化,打起来基本上没有什么特殊的碾压,这就让秦追更好发挥了。
他打起架来,在同年纪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最后他虽然挂了点彩,可还是撂倒了十几个小孩,大人们听到动静匆匆赶出来的时候都惊了。
好在因为都是孩子,也没有受重伤,就当小孩子间的玩闹处理了,尤其秦追先一步告状说他们说家坏话。
当时家再动荡,庞然大物只要没倒下,威慑力也是在的,自然不敢去说维护家面子的秦追有错,一个个地都先跟元瑜他们道歉。
秦追拍拍衣服潇洒地走了,甚至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格里沙不提,他都根本不记得。
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他那一架直接打到了格里沙的心里去。
躲在车子里的格里沙看着秦追快准狠的每一个动作,哭了最后一次,就站了起来。
他开始大口吃饭,努力锻炼,开始拼命学习,压榨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去关注秦追。
那时因为他跟不上学习进度,所以甚至比秦追还要低一级,就在一个学校。
他经常看秦追和同学朋友们一起打球,看秦追上台领奖,偷偷在食堂看秦追吃饭
他很想认识秦追,可秦追对于他来说,是宝石堆里最昂贵也最耀眼,甚至那些宝石和他放在一起都是辱没了他的存在,他就算是在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乌鸦,也不敢去将其叼走,连靠近都不敢,只能远远地看着。
一直看到格里沙自己跳级,没法和秦追一个学校了,他就在假期回来看秦追。
看到秦追被确定为,被送出国外,他又在分化后迅速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时,一边派人做他的眼睛让他看到秦追,一边发狠清洗着家。
他知道家混乱,他不能让秦追在这个时候回来,他一定要让元瑜他们彻底为他所用,让家其他人都怕他、惧他,绝不敢对他起一点异心,他才敢将秦追绑到自己身边。
他不想让他的宝石被任何人留下一点划痕。
但这些,是格里沙不会告诉秦追的。
因为他想捧给秦追一颗至纯的心,而不是阴暗的、充满算计和血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的怪物之心。
“你还记得。”
格里沙弯着眼,轻快地给秦追盛了碗骨头汤:“我很高兴。”
当然高兴,因为那是他们的初识,原来不知他一个人记得。
秦追是没想到自己就是打了一架,维护了他一次,这份感情就浓烈到延续到了现在,让格里沙记了这么久。
所以他轻咳了声,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做什么。”
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如果那天被议论的不是格里沙,而是别的王李刘什么的,他一样会出言甚至动手。
秦追很清楚自己,他小时候就是那种天天嚷嚷着要做正义的伙伴的中二小屁孩。甚至…他以前还想考警察呢。
格里沙猜到了他会说这句话,所以他轻笑:“阿追,就是因为这样,对我来说才格外的”
他微顿,喉结滑动了一下,才斟酌着用词,没有流露出太多偏执和癫狂让秦追觉察到异样:“特殊。”
秦追是不是带有目的的,他能够感觉到。就像他当时一直都知道元瑜他们在利用他,可他没有办法。
正因为对于秦追而言那不算什么,甚至都不会在想到“格里沙”时想到这件事,所以他才是那么的独特。
对于格里沙而言,秦追就是给他另一条命的人,是让他真正活着的人。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秦追给他的。所以秦追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
格里沙知道秦追会对这种事有几分无措,他不擅长接受别人的感激,越真挚他就越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格里沙又简单揭过:“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秦追就在这一句问话中,开始真心实意地觉得就这样和格里沙一辈子似乎也挺好,可能因为格里沙的厨艺真的太好了。
“想吃馄饨…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们去买也可以。”
“我会包。”
格里沙笑:“不麻烦,正好让你尝尝看我包的馄饨合不合你胃口。”
这话说得,好像要是有一点不如意,就要调整一样。
秦追觉得怪怪的,但又想大概率是他多想了,因为他实在是很难想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