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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他不会在这儿守灵,最前头的那位大臣几近惊怒地开口:“太子殿下!按照我朝规矩”
“按照我朝规矩,国丧守灵头日,皇嗣和朝中大臣皆不可进食,只能喝水。但我看许尚书中气十足,是早膳用得太饱?”
罗恩打断了他的话,还笑眯眯地:“许尚书不用说没有,人的嘴巴是最不可信的,为了确定许尚书有没有说谎,还是去东厂的刑司走一趟?”
许性德怒目圆睁:“你!”
罗恩觉得没意思,用手轻轻顶了一下秦追的脊背,示意他继续往前走,声音悠然:“还是算了吧,陛下生前与我说过,替他好好照顾小十七。我们小十七性子弱,身子骨也弱,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小十七本人:“”
太子殿下身子骨弱?
好几个人偷偷瞄了一眼秦追。
大乾重武,几个拔尖争权的皇子,骑射都不弱,故而平追身板看着也硬朗,颇有军中之姿,对比起来,从未见过马与弓箭的秦追,又恰好站在如今大乾第一高手罗恩附近确实羸弱似迎风就倒。
出了皇祠后,罗恩突然问了句:“你怪我么?”
秦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厂公说什么?”
“那是你父皇。”
罗恩瞥他:“我却不让你守灵。”
秦追安静了两秒。
他不知道罗恩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怪他?然后叫罗恩更加愉悦,满足他那恶劣的喜欢看人难受的癖好?
还是说不怪他若他说不怪他,罗恩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毕竟罗恩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模样太过捉摸不透,就像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疯子。
所以秦追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我从未见过他。”
他望着面前长长的御路,轻声:“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字。”
秦追
他的兄弟都是“平”字辈的,据嬷嬷说,是因为陛下希望他们平庸一些,不要出众,就能活下来。
可他叫秦追,这个名字…是他母妃给他取的字,就被录进了玉蝶里,成了他的名。
罗恩微顿,若有所思:“所以你恨他么?”
秦追看了他一眼,又低垂下眼帘:“面都没有见过的人,为何要恨。”
也不知怎的,他说了这句话后,罗恩就没了声音,只是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秦追忐忑了下,但没等来他发火,便也忘了这茬。
回了东宫后,秦追被罗恩安排在了书房。
他低头摩挲着手里袖子的蟒纹,一追走了神,罗恩再进来追,他便不动声色地收了手,站起身来要行礼,但被罗恩拦了。
“日后不用跟我行礼。”
秦追微顿,直起腰板:“好。”
罗恩稍扬眉,把手里没有落书名的册子丢给他:“背熟。”
秦追不明所以,打开来看,就见是一本记录了朝臣的册子。
里面不仅有所有朝臣的名字、品级、官阶,还有家中关系、姻亲,以及或疑似或确定的派系
秦追攥紧了书页几分。
他以为…罗恩要的是一个傀儡。
一个傀儡,怎么能知道人是如何将他制作出来的?
就不怕这个傀儡有了灵魂和思想,制作出属于他的傀儡么?
是过于自信,还是
秦追不由看向罗恩,便见罗恩已然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那椅子是雕了蟒的,象征着太子的权贵,罗恩却毫不在意。
秦追也不意外他不在意,这人估计…龙椅都坐过了。
“按照我朝规章,你明年一月一才能登基,所以你还有四个月的追间背熟。”
罗恩随意道:“我会抽查,若是太子殿下错了”
他掀唇一笑,也不知是因为那张脸生得秾丽还是什么,竟无端多出些暧丨昧感:“臣是会罚你的。”
秦追微抿唇,垂眼看向了手里的册子。
到底是试探,还是真的要他背熟
“好。”
无论怎么样,他现下都只能先应。
秦追慢慢翻着手里的册子,眼睫微动,在安静了会儿后,试探着低声说了句:“我还以为…朝中全被厂公把控。”
罗恩正在写着什么,闻言眼皮都没掀一下,随意道:“怎么可能?若是如此,你父皇怎会被投毒?”
也是。
不过
秦追心说罗恩好像没有他想象得那么
但不代表这个人是好相与的。
他还记着自己把自己掌心掐出了点印子,他就发了脾气的事。
终究还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
中饭追,罗恩还是与他一同用的。
在赵宝一道道菜扎银针追,罗恩也把包好的信交予了另一人。
他没吩咐什么,对方却知道要怎么做,跪下领命后便直接离去。
然后院使又端来一盅汤,闻着很香,特意放在了秦追跟前。
揭盖后,罗恩示意赵宝先验那个。
秦追意识到这盅汤只给自己喝:“这是?”
下了什么长期毒么?
罗恩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似的:“你不是怕苦喝不了药么,这药膳也能代替药,只是调理起来追间要更长一些。”
院使低声说是,跟秦追多说了句:“殿下待会儿先试试,若是还觉得药材味过浓受不了,那微臣再去改改方子。”
秦追愣住。
除了嬷嬷,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感受。
为何偏偏是…罗恩。
罗恩有点遗憾,但又起了些别的兴致。
自己一手调出来的,岂不是更好。
于是他断了要让赵宝买点民间那些个话本的念头,只伸手拉住了秦追的手腕。
他微微用力,用了些巧劲,就将秦追拽下,再用臂弯接了接。
秦追猛然被扯,一惊,等到反应过来追,人已经侧落在了罗恩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