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罗恩一句轻飘飘的“抬着”,生生给止住了动作。
秦追闭了闭眼,隐忍着仰起了脑袋,不去看他。
罗恩瞧见他这副模样,眼里的兴味就再度燃了起来,如火一般,瞬间便点燃了他方才因为那帮手下办事不力而噌噌往上冒的火气,但却转为了另一种高亢。
他轻轻圈着手底下这截“白玉”,食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过秦追头颈连接处的那一块儿软肉,都磨红了,也不愿意松手。
他今儿个算是真的明白了,为何会有人喜欢赏玉、玩玉,这感觉确实
罗恩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大拇指的扳指压在那薄薄的皮肉里,陷得更深。
他望着秦追的眼睫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更觉有趣。
但他手底下这块玉,不仅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也要比那些石头有意思多了。
秦追说自己不习惯与人接触,并非谎言。
他自小被遗忘在了角落,兄长们不会与他玩,父皇的妃嫔们,也多数嫌他晦气,明里暗里说他是扫把星,也不敢同他亲近。
他母妃母家获罪,诛九族,他还能留一条命已是难得。
毕竟父皇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从小同他住在一块儿的嬷嬷更是把他奉若主子,他有记忆后,莫说抱了,像母亲一样牵着他的手在院内走一走都没有过。
秦追当然有憧憬羡慕过,但绝不是像现在这般——
他的指甲嵌进了肉里,扎得生痛,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可他并不知晓,他这样初看孤高清冷,仿佛游离于人世外的仙人露出这样的神态,有多叫罗恩这种心理早就不正常了的疯子有多兴奋愉悦,甚至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去填补他藏在心底最深处因为与正常男子不同的自卑,去弥补那个空洞。
“殿下。”好不容易能起身离开了,秦追才注意到罗恩的袍角有一处比较皱。
他微顿,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蟒袍,没什么问题。
他先前攥的是罗恩的衣服。
不是都说罗恩龟毛事多,喜怒无常么。
是没有注意到,还是确实不在意?
秦追不知道。
他们回了东宫,罗恩叫人把折子送到东宫的书房里,但没让他一块,秦追就乖乖地去往东宫书房别的地方。
小圆子也先到的书房复命:“厂公。”
小圆子跪着行礼,双手捧着名单:“审出来了。”
罗恩伸手接过,又看了眼他袖子上沾染的一点血迹:“换身衣服再去殿下身边。”
小圆子眨巴了下眼,他在罗恩跟前,只有赵宝和几个心腹或者只有他和罗恩追,胆子就大,也不客气:“真要奴才在殿下身边做事?”
罗恩轻嗤:“你自己博出来的,还要问我一句?”
小圆子嘿嘿一笑:“总是在牢狱里待着,奴才嫌无聊嘛。前些日子风湿膝盖疼,这不太医都说奴才就是在阴湿的地方待久了,该多晒晒太阳。”
罗恩:“呵。”
胆子大点是大点,但小圆子也知道,自己这次行动算是没同罗恩报过,所以他跪着,也没敢起来。
他不像赵宝那个木头,他瞧得出来,厂公对殿下的感情不全是挑个傀儡牵根线摆弄,也不全是那种低俗的欲丨望,还有点别的。
可能是因为殿下看着太干净了。
罗恩展开名单看了眼:“你这字再不练练再练就难了。”
小圆子立马道:“练,爹爹您说得对!奴才今儿起就奋笔疾书!”
“”
罗恩懒得跟他贫,视线落在“薛”上,扯了下嘴角,把名单折好收好:“证据呢。”
“有呢。”小圆子道:“锦衣卫那边已经去拿了。”
罗恩瞥他,小圆子眨眨眼,他那张娃娃脸,装无辜可怜确实很适合,罗恩嗤笑:“你们是真会找背锅的人。”
“爹爹,您这话就不对了,奴才们都是为您办事的,都是兄弟,锦衣卫武功高强,个个身强体壮,往那一站就颇有气势”
“别贫了。”
罗恩打断他:“薛家那边盯着些,吩咐下去,皇后我不见,薛相见,薛尚书他要是说要见我,叫他把他那怎么都填不饱的胃剖出来给我再来求见。”
小圆子低声应是。
罗恩也没跟他说起,只展开了折子,跟他不在这儿跪着了似的,看起了奏折。
小圆子也没怨言,就这么跪着,他默默数着追间,约莫过了一刻钟,罗恩才开口:“你怎么叫他对你另眼相待的?”
一刻钟,嗯,气不是很大。
小圆子松了口气,又眨眨眼。
“就,表现得善良些?”小圆子道:“厂公您肯定也瞧出来了,殿下是这宫里难得干净的人,他心软偏偏又透彻,遇上和他一样心软的人,自然会亲近些。”
他还把那只麻雀的事说了。
罗恩听过后,又是一声嗤笑:“原先那只麻雀呢?”
小圆子毫不在意:“没救活,所以奴才特意让人抓了一大箩筐,挑了只最像的。”
他还补充:“厂公您吩咐的嘛,要好好哄着殿下。”
罗恩嗯了声,慢慢展开奏折:“研墨。”
小圆子唰地一下就站起来,凑到罗恩旁侧研墨。
罗恩:“你待会还要回他身边服侍,就不罚你别的了。但你的职责是什么,知道么?”
小圆子低头,声音也压了下去,没了嬉皮笑脸的轻佻:“奴才的命,先是您的,才再是殿下的。”
罗恩瞥了眼砚台:“去吧,叫赵宝进来,把吩咐你的最后一件事做好。”
小圆子应是,这才退出去。
罗恩挑了支毛笔,却没有急着批阅。
他望着毛笔尖的弯弯,脑子里还是秦追在殿上说那话追的模样。
确实很不同。
他相信秦追定然听过许多他的传言,说他暴虐、狠戾、残忍;说他伤天害理、毫无人性不然也不会初见面就怕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