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做个扫兴的长辈。
“最近都还好?”舒永脱了大衣,看着外甥,“餐厅还缺什么吗。”
黎昀拿着手机发消息,没抬头,“挺好。过完年再打扫打扫就差不多了。”
从选址到落成,都是黎昀亲自处理。舒永想帮忙的心很热切,可惜没机会,但他不觉得这是独立,像是孤立,自我孤立。
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空间里很亮,黎昀敲下几个字发出去:结束了跟我说一声。
舒永一眼就看见了,他直言道:“你对象,那小孩儿吧?”
“嗯。”黎昀承认的非常丝滑,压根儿也没想藏。
金狮影帝原本还想说“跟我装,你还嫩了点”,现在这话也给咽回去了。
性向在他这里不算问题,娱乐圈里什么人都有,而且舒永也没有掺和小辈感情生活的兴趣,只是担心不好跟叶青华交代。
“你怎么想的。”舒永开始操心,这可是看着长大的亲外甥。
黎昀放下手机,给两人都倒上酒,喝下一口才道:“等他先适应适应,再公开。”
时恪没在正常家庭里生活过,在舒宅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出来有多紧张,这事情弄不好,小孩儿特别容易愧疚。
“让他适应,也顺便让我们适应,是吧?”舒永眯起眼,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先把人领进门,等家里熟络了,想说难听的话都说不出口。
黎昀不置可否,端起酒杯,喉间滑过酒液,木香涌入鼻腔,半杯就这么没了。
*
灯光黯哑轻柔,台上演奏着布鲁斯乐,店里人虽多,但很安静。
菜单被服务生递过来,黎逍一扬下巴,说:“点吧。喝什么?”
窗外是路人的影子,来来回回从时恪的侧脸掠过,像幕布上转动的胶片光影。
他垂眸扫了一眼,“喝水。”
“?”
黎逍满脸困惑,“你没成年?来酒吧喝水?”
这人该不是以为他没钱吧,还是瞧不起他?
虽然卡被冻了还不至于买两杯酒的钱都没有。
“不喝酒。”时恪说。
黎逍“啧”了一声。
他抽回菜单,道:“麻烦。”又回头看着服务生,“一杯龙舌兰,一杯水。”
服务生退下,黎逍转过脸,被时恪冷脸看的发毛,他皱起眉,说:“可不是我耍的你啊,老子也被耍了。”
时恪在脑子里把会议片段过了一遍,从唐助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他像是替黎延君盯梢的,无论如何都要逼黎逍给点反馈或是决策,但要真做了,又不采纳。
比如黎逍钦点这件事。完全就是在明摆着告诉他,“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但最后还是要听我的。”
原生家庭是个很大的议题,健康融洽的很少,剩下那些各有各的畸形法。
时恪靠着沙发背,问:“这个项目为什么找我,你就知道我一定会推?”
“老子不知道!”黎逍说,“唐狗给我一堆资料,我只认得山道。”
到这个份上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拖延,再想办法把钱弄回来。他从高考后就被硬逼着学导演,毕了业,又被塞进剧组。
丁若枚只向着黎延君,唐狗替他爹下达最后通牒,拍完这部电影,等于继承了黎导衣钵,否则以后不要回黎家。
黎逍心道,老子继承他个狗屎。
对面的时恪没再说话,垂着眼睛像在思考。
黎逍敲了敲桌子,说:“喂!到底找我干嘛,现在你对我已经没用了。”
时恪抬眼,直入主题,“‘空花阳焰’是抄袭舒姝的吗?”
鸡尾酒刚刚才送来,黎逍去接杯子的手一顿,差点掉地上。
他都忘了自己还吼过那句。
黎逍瞄了眼服务生,等他放完酒水,人走远了才问:“你想干什么?”
时恪眉头轻跳了一下,对方这个反应已经解答他的问题了,这跟间接承认没什么区别。
灯光穿透水杯,在黑理石桌面洒下一圈宝石色的投影。
时恪盯着影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气平和道:“电影项目我不做,还会有其他人做。”
“你以为我不知道?”黎逍烦躁的搓了把头发,“我他妈有什么办法!”
“你真的不想拍电影?”时恪向他确认。
黎逍喝了口酒,用手勾着裤腰上的链子甩,“老子想做DJ,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时恪顺着看过去,虽然他觉得黎逍身上更适合开家五金店,“挺好的。”
意想不到的回答,黎逍愣了一下,打他玩儿碟机开始就没人和他说过这种话。
他觉得时恪在随口胡诌,“嘁。你懂个屁。”
“DJ我不懂,”时恪说,“但人能找到自己喜欢而且想做的事,就挺好的。”
黎逍又愣了,看着他,对方眼神依旧冷,但是没有取笑或是嘲讽的意思,好像他喜欢打碟这件事本该如此。
“你,你真这么觉得?”黎逍说。
时恪轻点头,“嗯。”
这话在黎逍耳朵里听来,简直天方夜谭。
从幼儿园起,黎延君就给他规划了一条完整的发展路线,喜欢什么,想做什么,自己毫无决策权。
更不提他想做DJ的事业,连亲妈都不支持。
所以,他羡慕黎昀可以和他爹翻脸,可惜自己没有那样的勇气。
没被肯定过梦想的黎逍有点宕机,虽然心花没到怒放的程度,但是小放了一下。
“咳,你问我这个是想说什么。”黎逍做作的咳了一嗓子,潇洒酷哥的人设不允许他外露羞赧。
谈话之前,时恪琢磨过郑元外出谈判的心理战术和说话技巧,不过学不会,比砍价要难。
但刚刚那些都是实话,大概真诚就是必杀技,黎逍态度明显好多了。
时恪转回话题,说:“与其逃避,不如让项目破产。”如果片子真是抄的,他绝不能让黎延君强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