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的胡同巷子飘的全是这味儿。
他家这暖气片,全天二十四小时供热,人在家的时候烧的最旺,一个冬天的煤钱都不是寻常人家能扛得住的。
早晨刚起没吃饭,衣服再单薄点儿,一出门冻的牙齿打颤,直打哆嗦。
钱度去厨房生火烧水,他穷讲究,泡早晨第一杯茶的水必须是柴火烧透的沸水。
灶台火坑里的火星,噼里啪啦的响着,火光映衬着脸颊,屋外除了零星的狗叫鸡叫声,很静。
这种静谧让人享受。
火一大,放根柴烧住点,钱度去厕所滋一泡,开始锻炼。
二十五分钟完活儿,这时候水也烧开了,泡上茶,熬粥,出门儿买早饭。
这就是他每天几乎规律般的生活作息,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单调乏味。
可钱度却享受的很,不用担心上班迟到,不用担心一个月工资赚多赚少,培养点生活小爱好,这日子换谁来不享受。
“今天街上那摊子卖门丁肉饼,两毛钱一个,我瞅着不错弄了两块钱的。”
韩子童起床给儿子穿好衣服,头发披在两肩,屋里灯光下的皮肤显得特别细腻白净。
尹沁问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牌子的护肤品,韩子童在香江倒是买了不少,可最近很少用,皮肤依旧好的不得了。
而且看上去还越来越年轻了,这让她不解的同时,心里欣喜的不得了。
“这肉饼好吃,唔对了,下个星期天我有个大学女同学要结婚,到时候一起去上礼吃顿饭。”
钱度咂么着:“什么时候结不比这会儿强,三九四九,冻死猪狗的鬼天气。”
韩子童顿了顿,道:“我听子怡说是未婚先孕,肚子大了,这要是再等过完年,三四月份让人看出来也不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是心照不宣,人家求个明面上的面子。”
家里的礼钱本就没放起来过,这一年到头净是办事的,大人刚结婚来年儿子一生又是满月酒。
以后三岁生日,十五岁成人礼,儿女在结婚,老同学要是离婚二婚三婚四婚的一直结,礼钱本儿合都合不上。
上午葛庭怀又打过电话来,询问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尽管提。
钱度给段鹏打完电话,表示没问题,最迟明后两天仪器进京。
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午接到了班为东的电话。
“老板,咱们回笼资金的动作太大了,花旗银行的人想要见你,看样子...是想合作。”
“花旗银行?”钱度愣了下,又道:“我暂时没南下的想法,要么让他们的人来大陆京城,要么你们先接触,随时给我做电话汇报。”
“可是老板,这是花旗银行...”
“花旗怎么了,左右就是一家银行,而且是他们主动找过来的。”
挂断电话,钱度想了想,觉着自己说的的确没什么毛病。
他现在不缺钱,这趟活儿做完就更不缺了,银行不来巴结他,难不成自己巴结过去。
撂断电话,钱度刚起身电话又响了起来,瞅了眼是京城属地的。
颜泰鸿耗时几个月,原先叮嘱的给苏山赵小芳的客厅家具终于打了出来。
给苏山招呼了一声,这家伙的松花江面包车什么都装得下,和钱
度碰面之前,更是废了劲的把车里的椅子全卸下来。
可到地方就傻眼了,面包车能塞得下十五个人,可塞不下一个茶几。
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撑死把那三张太师椅塞进去就烧高香了,钱度白了他一眼,给徐向打过去电话调了两辆货车过来。
费劲吭哧吭哧的抬上车,钱度给颜泰鸿发了支烟,唠了几句才跟着一起去小菊胡同。
四合院门口的大红门重新上了遍漆,门庭上还画了瑞兽凤鸟,一对金漆兽面的辅手门环。
苏山这套院子的大门同样在东南侧,院子坐北朝南,也应了“紫气东来”的意思。
书中也有记载,认为东南占据八卦中的巽位,即风位,引进和风的东南风,挡住冬天的西北风,是吉祥之位,体现“坎宅巽门”的原则。
跟钱度家的大门还有所不同,他家的是金柱大门,眼前的是典型的蛮子门,前者多官宦,后者多富商。
一扇四合院的大门,在以前都是有严格的等级讲究,不过现在就没什么太大说法了。
赵小芳得到消息已经赶了过来,天冷之前收拾院子,十一月底开始收拾屋子,家里七七八八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就差钱度这套客厅的家具。
废了劲的先小心翼翼搬下车,再抬进去,空荡荡的客厅立马瞅着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上午大搬家,中午直接暖房。
两口子人叫的多,又图省事儿,索性涮火锅。
钱度和韩子童过去的时候,在门口正好遇见了一年多没见的苏山舅姥爷。
“钱老板?”
“是我,您老也来了?”钱度给苏田贵发了一支烟。又介绍了一下韩子童和儿子。
“嗐,村里冬天也没什么事,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要么就是去打两把牌,小山搬家正好过来凑凑热闹。”
钱度刚跨进二进院,就听见屋子里的热闹声了,一家挨着近的亲戚全叫了过来。
钱度认识的,也就景乐和魏大坤常四奎。
苏父苏母平常在家没少听儿子碎叨钱度,之前钱度去景乐家吃饭,两口子也只是远远凑热闹不敢上前。
严格上讲算是头一次见着真人,一阵拉着手感谢。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他们当父母的清楚,小学没念完的胡同串子,如果不是命里有贵人扶持,怎么可能有现在这光景。
而邻居家的在税务局上班的景乐和眼前的钱度,就是苏山和他们老苏家的贵人。
一家子亲戚,尤其是小年轻看钱度的眼神就更热烈了,想上前搭话,万一能博个富贵呢。
可看着钱度,明明和和气气,笑呵呵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