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肯认,回身去推他,启唇低语否认:“我那时候睡着了,并不知道你也在,我现在不冷了,你放开。”柔软的小手触上胸膛的那一瞬,陆镇心口一暖,激起阵阵热浪,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重,宽大的手掌连忙按下她的手,重又放进温暖的被子里,就连语气里都带了些隐忍的克制,又似在警告她,“莫要乱动。”这句话,不是他头一次同她说了。沈沅槿不由想起在东宫那日,他说过的那些浑话,即刻明白过来,登时坐直了身子,再不敢动。陆镇缓了少倾,见辞楹执那汤碗呆立在原地,语气平平地发号施令:“还愣着作甚,快些将热汤端给你家娘子吃。”辞楹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处,双手将汤碗奉给沈沅槿,提醒她:“有些烫,娘子慢点喝。”
沈沅槿的眼前是神色古怪的辞楹,身后是虎视眈眈的陆镇,这种感觉着实奇怪,她这一时间还不大适应得来,低下头一边吹气一边喝汤,颇费了一番功夫方喝完了。
“我要去更衣室,你放开。"这一回,沈沅槿没敢随意动弹,只是僵直着脊背,轻声同陆镇说话。
陆镇听了这话,果真乖乖松开她,亲眼看着辞楹替她穿了外衣,披上斗篷,他也立起身来,胡乱套上外袍,在辞楹讶然的视线中,打横抱起沈沅槿,命令辞楹提灯在前面引路。
约莫是他的气势和威压太足,辞楹不知怎的,竟也听他的话,低低道了声“还未来得及买灯笼”,自去外间的案几上取来那盏烛台。陆镇斜眼一观,竟只是木制的,而非瓷的铜的,似她这般品貌的女郎,便是用金的银的亦不为过,如何能用这样寒酸的东西。“娘子的屋子陈设太过朴素了些,孤明日命人挑些好的送来与你赏玩。”沈沅槿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当下听了这话,不由暗暗地想,他送她东西算什么?前两回的瓢资吗?
自嘲般地笑了笑,忽又想起避孕的事,因道:“三年前我便问过女医工,不落在里面并不能有效避孕;你我二人无媒苟合,假使有了孩子,声誉受损的不独是我,于殿下的名声怕也是有所妨碍,何况殿下尚未迎娶太子妃,若先有了席出的子女,倒叫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殿下?”她的这番话虽说得在理,可想到话外之音是她不愿为他生儿育女,心里竟又莫名生出一丝烦躁,沉声反问:“那避子汤你吃了月事难受,不落在里面又不成,娘子莫不是想抵赖,不愿给我弄剩下的四回了?”他这回没有用那般露骨的字眼,可沈沅槿听了还是觉得粗鄙下流,气鼓鼓地将左手捏成拳头抡在他肩膀处,没好气地催促他道:“放我下来,前头就是更衣室了。”
小半刻钟后,沈沅槿自更衣室里出来,辞楹舀了热水让她净手,扶她回屋。夜已深了,陆镇明日还要早朝,不便久留,见她二人相携而来,庞大的身躯将人拦在门外,俯下身,薄唇凑到沈沅槿耳轻声说:“孤自会想一想旁的法子,你不爱来孤的别院里也无妨,孤今后来此处寻你倒还省事些。”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欲,沈沅槿心中排斥,黛眉微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暂且抛却羞耻心出言提点道:“用鱼瞟便可…″
鱼缥。当着她那不曾婚配的婢女的面,她倒说得出口。陆镇勾起唇角笑了笑,迈开步子走进无边的夜色之中。
墙外,姜川吹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冻得他鼻涕都擦了四五回了,陆镇若再不出来,新妇送与他的两条巾帕怕就要不够用了。“殿下今夜宿在何处?“姜川哆嗦着问。
陆镇跃上马背,淡淡道出“别院"二字。
十二月的天,入夜后北风愈加寒凉,姜川拢了拢身上半旧的斗篷,照着马屁.股扬上一鞭,颇有几分吃力地跟上陆镇的速度。近段时日,陆镇休沐日常宿在别院,故而到了二更天,底下的人亦不敢睡,皆各司其职地侯着他来。
姜川先上前敲响了门,吩咐小子将马牵去马厩,抱手取暖跟在陆镇身后。园子里的腊梅开了将近半数,散出缕缕清浅梅香,姜川嗅着那股幽香,不自觉地拿手去抚腰间装着各种干花和香料的香囊。他正借由抚那香囊遥想制作它的女郎,就听前头传来陆镇的询问声:“你与妇人行房时,可曾用过鱼缥?”
在姜川川看来,他这问题极私密,偏他的语气又像是在问什么正经的公事,倒叫陈川不好意思起来,默了片刻方徐徐张口答话:“说起来不怕殿下笑话,奴与新妇正要孩子,自是不曾用过;奴的兄嫂儿女双全,奴见过阿兄洗晒鱼.”“效用如何?"陆镇面色如常地追问他道。话音落下,姜川顿了顿,只说了个大概的时间,“奴上回见也是大半年前了,尚未听说嫂嫂有孕的消息。”
上房建在一黄士小坡之上,陆镇拾阶而上,但见其内雕梁画栋,四面灰墙,遍植翠绿修竹,奇花异卉;庭中挖一沟渠,架一石桥,设一凉亭,置一假山,潺潺流水,环佩玲琅,端的是碧瓦盈檐,珠帘绣幕,富丽非常。陆镇在石桥前稍稍驻足,借着云间残月透出的黯淡光华看向水中枯荷,“明日去买几尾肥鱼回来取鱼缥,想法子去去味,中旬休沐日前制好。”姜川只一听便知他这是要使在沈娘子身上的,不敢有片刻耽搁,当即恭敬应下。
一个时辰前,陆昀自陈王府出来。
白日里,陆昭母女过府上来探望徐婉玥时,因见沈沅槿不在,不免问上一嘴,陆昀道她今日身上不爽利,在别院里歇着。陆昭听后并未起疑,倒是徐婉玥的面色微不可察地凝了凝,却也没说什么。至晚膳时分,陆秩从外头回来。一大家子坐在一处用膳,独缺了沈沅槿一人。
陆昀送陆昭母女出府后,折返回去见陆秩。据引泉所述,沈沅槿在进宫前一日主动去见过陆秩,而在离宫后的第二日,陆秩命人来请过她一回。
这其中的缘由不难猜出,是以陆昀见到陆秩的时候,开门见山地问出心中所想。
陆秩心知瞒不过他,也不打算瞒,据实相告:“此番二郎能够平安出狱,确是阿耶厚颜请三娘进宫求了丽妃的缘故。”陆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