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果真只求了丽妃?”
陆秩不认为日理万机的陆渊会特意匀出时间见沈沅槿,点头如捣蒜:“三娘同我是这般说的,丽妃深受圣上爱重,她的话,圣上应是会听上三分的罢。”沅娘并不认识御史台和刑部的人,她能求的无非是丽妃和圣人……而她前来狱中见他,仅仅发生在进宫后的第三日,倘若她求的人是丽妃,以丽妃温柔和善的性子,如何会劝说沅娘与他和离呢?更遑论以此为要挟迫使她下定决心;再者,丽妃深居内宫,不曾参与过政事,又何来的手段能够让沅娘顺利进入大理狱见到他?
可她那日求的若是圣人,圣人又为何要如此做?倘若是因为丽妃爱屋及乌,不想她被自己所牵累的缘故,大可在治了他的罪后,逼迫他写下放妻书,这样一来,既全了她的名声,也可让丽妃安心,何必大费周章地让她来狱中和离,一旦经人之口传扬出去,岂非让世人编排沅娘独善其身、无情无意?沅娘所求之人是丽妃和圣人的可能性都不大,陆昀一时想不出她还能见谁,不由眉头紧锁。当下辞了陆秩,奔出府去。当下引泉牵了马过来,陆昀按辔上马,一路心事重重,面色凝重。翌日,陆镇下朝,内侍早在东宫门口侯着他回来,问他可要用早膳。陆镇出来的急,未及用膳,遂点头,内侍唤来黄门去御膳房传膳。姜川照着陆镇临出门前的吩咐,在库房内寻了许多物件,一一往箱子里放好,于天麻麻黑时用马车送至沈沅槿的住处。沈沅槿与辞楹列了单子,正打算过两日去东市的集市上采购,未料陆镇昨日夜里的话并非说说,今日竞真的叫人送来了,且不容她拒绝。姜川好说歹说,险些磨破一双嘴皮子,总算顺利将东西留下。沈沅槿心说他许是钱多的无处花,虽未将那些东西丢出去,终究也只是任由它们静静躺在箱子里吃灰罢了。
这日下晌,张俸邀陆昀去吃茶听曲。
陆昀心心中疑惑难解,本不想去的,观他面露忧色,似有什么烦心心事,“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感油然而生。
“今日,你我二人便小酌两杯浇愁可好?”耳听陆昀如此说,张俸面上的愁云立时散去大半,旋即笑呵呵地道:“两杯怎够,该各饮一壶才够。”
酒楼的雅间内,张俸替他斟酒,说起近日的烦恼和大理寺人员变动之事。接替他成为大理正的许澎乃是经由陆镇一手提拔上来的。陆昀耳听得“东宫"二字,千头万绪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指向了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