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吩咐:“派两个妥当人去查查彭博和贾贤在明州的私宅和别业分别位于何处,另外再将他二人素日里交好和交恶的官员列成名单,若有与他二人皆无私下往来且有清廉官声在外的官员也一并记下;这两桩事机密,务必小心查探,莫要走漏了风声,打草悦蛇。”
“卑下当竭尽所能,定不辱殿下之命。"田茂恭敬应下,在陆镇的示意下默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陆镇全神贯注地又捋一遍思路,再将田茂告知他的话一并串联,提笔蘸墨,往白色的宣纸上落下几个人的名字,又是圈又是连,直坐到二更天方宽衣上床去睡。
这一整日都无暇去想远在长安的女郎,时下安了枕,方得空一心一意地思念于她。
不知她在长安过得可好,可有好好用膳睡觉,可也似他现在这般想起过他。陆镇回忆着与她的过往,从最初被她在花树下静坐串花、吸引目光的那一幕开始,到后来与她的多回缠绵,桩桩件件,他都记得清楚,就好似深深刻进了脑子里一般,抹不掉、放不下。
他才离了她不足二十日,可他却觉得仿佛有二十个月那样长;在马上和船上赶路的日子,他没有一日真真正正地停止过思念她,她的身影总是会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出现,轻而易举地占据他的全部。在那长达十多日的思想斗争中,他几乎快要被胸中的私.欲淹没,理智逐渐占了下风,想要纳她的心思越发浓重,对于她,他约莫真的是个卑鄙小人,无耻混账。
陆镇在胡思乱想中眼皮愈重,不多时便陷入沉沉的梦境之中。眼前是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瞧不真切,陆镇皱起双眉,大抵快要觉出自己是在做梦,然,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女郎清脆上扬的声调:“大郎。”这个声音,陆镇认得。原本暗沉的眸光瞬间被点亮,变得含情脉脉,循着那道熟悉的女声看过去,遮挡视线的白光和雾气渐渐散去,大明宫的一隅清晰地现于眼前。
女郎弯腰俯身,手执团扇扑向一朵盛开的妃色牡丹,抬首望向他所在的方位,又唤他一声:“大郎,你来猜猜这蝶是什么颜色的可好?”她的甜美笑颜跃入眼帘,陆镇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心跳得厉害,他在极度的欣喜中听见自己仅仅说了个“好”字,而后便大步走向她,竟是忘了答什么颜色待走到她身边,女郎笑盈盈地让他再靠近些,俏皮地催促他道:“大郎还没说什么颜色哩。”
陆镇只觉她的眼眸仿若天幕上最明亮的那颗星,水盈盈,亮晶晶,又似盛着春日里山涧深处的一汪泉水,清澈明净,令人瞩目。此情此景,只想沉溺在她的眉眼和笑意里,几乎要丧失思考的能力,对视间痴痴道出“清亮"二字。
“大郎又说胡话,哪有清亮色的…“女郎嗔怪的话语还未道完,陆镇便已抱起她,覆上那两瓣翕张的丹唇,粗大的舌趁势探进她的檀口中,勾缠她的舌尖。女郎手中的团扇因他的动作骤然掉落,砸在地面发出细碎声响,那只樟青凤蝶没了外界的禁锢,煽动翅膀自花丛中飞走了。陆镇自知是在梦境中,可即便是在梦里,她的唇还是那样软那样润,令他不可救药地沉迷其中,难以自持、无法自拔。“阿耶,阿娘,你们在做什么?"花丛后的草地上窜出一个垂髫。陆镇叫那道突然出现的孩童声唬了一跳,当即离了女郎的唇,却不舍得放她从自己怀里下去,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嘴上却是鬼使神差地道出谎话:“你阿娘唇角不舒坦,阿耶只是替她吹吹。”女郎又羞又恼,旋即伸手去推打他的膀子,曼声斥他:“快些放我下来,一把年纪的人了,当着孩子的面也没个正形。”这是他们的孩子。即便明知这不是真的,陆镇还是感到欣喜若狂,他很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孩子的相貌和衣着,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也罢,是男是女都无妨,只要是从她肚里出来的血脉,他都会喜欢。陆镇没再坚持弄清楚那孩子的性别,即便是在梦境中,他还是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天然的亲切感和好感。
“阿耶,你快些放阿娘下来,我们要去放纸鸢了。”陆镇耳听得自己被孩子排除在外,皱眉道:“单要你阿娘去,不要阿耶?”“宫人们都说,阿耶每日都有许多事要做,不让我打扰阿耶。”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平日里心系国事,诸事繁忙,而今入梦,旁人对他也是此种印象,倒也符合常理。
陆镇忽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称职的阿耶,轻叹口气道:“今日无事,阿耶陪你们一起放纸鸢。”
他心中想的是要放纸鸢,可不知为何,那场景一转,竟是他身处大殿之内,坐于圈椅之上,书案上两一沓奏折。
屋内灯火通明,陆镇随手拿起一张奏折翻开来看,却又好像根本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四下静悄悄的,一道人影也瞧不见,心烦意乱地站起身走到门框处,新手推门,才刚迈出一步,画面又是一变。不似方才的大殿那般明亮,独有内殿燃着一盏碧纱灯台,稍显昏暗的橙黄灯光中,宽大的胡床上,美妇单手撑首而卧,微微阖目,似在等待着什么人。陆镇脚下无声地走上前,伫立在床前以眼为笔,描摹勾画着她的身形和轮廓。
“沈沅槿。"陆镇低沉的语调中夹杂着浓重的思念之情,盯着她看了数十息后,在床沿处坐下,大掌抚上她的脸颊。
女郎睡得极浅,他的掌心又十分烫人,很快便被他抚醒,徐徐睁开朦胧睡眼,无甚意识地凭着感觉唤他:“大郎。”美人初醒的慵懒情态勾得他挪不开眼,喉头也跟着一紧,呼吸变得灼热,顺从此刻的心意改了对她的称呼:“沅娘。”“我在。"女郎的一只菜黄贴上他的手背,脸颊在他的掌心心里轻轻剐蹭,回应着他。
浑身的血液都被她的这一举动烧滚,沸腾叫嚣,迫切地想要和她亲昵,把他的都给她。
“我们再给孩子生个阿弟阿妹可好?陆镇的大掌顺着女郎脖颈往下沉,隔着衣料轻轻揉了揉,吐气如火地问她道。
话音落下,不待女郎给出答案,兀自去寻她衣上的系带,毫不费力地将其解开,正要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