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若是拒绝,会让她心生怀疑,因道:“若是圣上允准,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要离京之事,还请姑母不要外道,永穆面前,也请姑母晚些时候再行告知。另外,我名下的五间成衣铺的契书都在这里,铺里的诸事我俱已安排妥当,姑母只需收下契书,安排专人每月对账,去铺上收钱就好。”
“不成,这些铺子都是你的心血,岂可白白给了我。“沈蕴姝推辞着不肯收下。
为说服她收下,沈沅槿不得不换一套让她更容易接受的说辞,柔声同她撒娇:“姑母就当是帮我代为看管打理,这几年进项的银子就当是给姑母的管理费,等我回来,姑母再将契书还我可好?”如是又劝一回,沈蕴姝方肯答应,将那装着契书的匣子捧在手里看了看,又听沈沅槿道:“这里面还有两封书信,烦请姑母本月月底派人去对账时,代为转交给东市铺里的黄蕊。”
沈蕴姝一并应了,问沈沅槿可还有什么私密话要说。沈沅槿摇摇头。于是下一瞬,沈蕴姝唤人进来,命她去紫宸殿一趟,若是圣人不忙,请他来拾翠殿共用晚膳。
紫宸殿。
前殿内,陆渊手执朱笔批阅奏折。
内侍隔着殿门传话,道是丽妃宫中的宫人前来讨他示下。陆渊稍稍抬眸,问是何事。
“丽妃想请圣上去拾翠殿用晚膳。”
请他去用晚膳,这还是她自进宫后的头一回,上一回应还是在梁王府的时候,她为了她那内侄女亲自去请的他。
陆渊落笔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没有过多的思量,“准了。”约莫一刻钟后,沈蕴姝那处便得了消息。
过了西时,陆绥散学归来,见沈沅槿也在,喜上眉梢,冲着她飞奔而去。陆绥还没同她说上几句话,陆渊也来了。
眼见沈沅槿也在,陆渊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脸色微暗。她果真,又是为着她的内侄女才肯主动唤他过来。这回会是因为何事?陆渊莫名涌起一抹酸意,在沈沅槿向他行完礼后,板着脸问了句:“来瞧你姑母?”
沈沅槿没有半分畏惧,平声答话:“是。”陆渊瞥她一眼,自行落座,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仍未让她平身。沈蕴姝有些坐不住,欲要说些什么,陆绥先她一步开了口。“阿耶怎的不让表姊平身?"陆绥笑盈盈地娇声提醒,既轻松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又不至揭陆渊的短,触怒龙颜。
陆渊缓了缓面色,沉声发话:“平身,坐吧。”沈蕴姝偏过头,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望向陆渊,温声细语地问:“我与二娘许久未见,想留她在宫里小住两日,不知圣上可否允准。”这点子小事,也值当她放下身段派人去请他过来,他还以为,她会为她那内侄女求些什么。
“丽妃鲜少求过朕什么,朕允你就是。"陆渊迎上沈蕴姝的目光,意味深长地道:“短短两日怕是短了些,或许不久后,你们便能常常相见。”沈蕴姝听不出他这番话里的意思,沈沅槿却是不寒而栗,直觉陆镇欲要纳她为良娣的事,或许也是陆渊乐意看到的,他知晓沈蕴姝与他做妾并非心甘情愿,也知晓她在沈蕴姝心里的分量,他给不了沈蕴姝正妻的位置,将沈蕴姝困在他的后院中,所以,他希望她能成为陆镇的妾室,这样便可常来拾翠殿里陪伴沈蕴姝,带给沈蕴姝一丝聊胜于无的慰藉。
他们父子,当真是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
沈蕴姝还在云里雾里,陆渊那厢再次道出沈蕴姝听不太明白的话语,沈沅槿则是听得清楚明白,他在警告她,莫要在沈蕴姝面前胡言乱语。沈沅槿大方应对他的不客气,“圣上提点的是,姑母身怀七甲,自当事事小心谨慎。”
这顿饭,沈沅槿吃得不大自在,总算御膳房的厨子手艺很不错,菜品大多都好,倒也没饿着自己。
是夜,陆镇在少阳院没得到消息,沈娘子在拾翠殿歇下,两日后才能回别院住。
她们姑侄情深,陆镇没有多心,忙碌三日后,抽出时间去别院看她。屋内灯火通明,沈沅槿一手拿着绣绷,一手拿针刺绣。陆镇习惯了她忙完事后理会他,自顾自地坐在她对面,把头一低,静静看她落针。
心尖上的女郎就在眼前,朝堂诸事带来的烦恼都在这一刻抛至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宁静闲适,恬淡静好。
良久后,沈沅槿放下绣绷,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殿下忙完了?”陆镇见她在揉脖子,轻嗯一声,走到她身后,移开她的手,代替她揉,问她力道如何。
沈沅槿指导两句,闭上眼养了会儿神,脖子是不酸了,陆镇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专挑她的敏.感处。
“殿下。"沈沅槿不喜他的亲近,本能地往后躲。陆镇追随过去,轻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擦过她的唇瓣,俯身咬了咬她的唇瓣,亲吻。
此后五日,陆镇隔天就会来到别院过夜,那绣绷上布料逐渐被绣上图案,再到被缝合成荷包的形状。
第七日,沈沅槿收完针脚,将荷包送给陆镇交差。陆镇拿在手里看了看,始终忘不掉沈沅槿在柳树下为陆昀系上荷包的那一幕,重又塞回到沈沅槿的手里,“不系在腰上怎知好不好看,沅娘为孤系上可好?”
沈沅槿嫌他事多,转念一想,明日便是去金仙观打醮的日子,不想惹他不快,节外生枝,少不得弯下腰替他系好。
“好了。“沈沅槿后退一步,让他自己看看喜不喜欢。陆镇心心满意足地瞧了一会儿,上前便去勾沈沅槿的腰,“沅娘做的荷包,孤很喜欢,这几日辛苦你了。”
说着话,头颅越压越低,显是要去吻她。
沈沅槿赶忙抬手盖住他的唇,提醒他到:“殿下难道忘了,明日我要去金仙观打醮三日,今日要斋戒沐浴的。”
陆镇不信鬼神,但因她在意,总要顾及一些。无法与她亲近,陆镇委屈地垂下长睫,“沅娘回来后,可会补偿孤?”她不会再回来,又何来的补偿。沈沅槿面容平静地收回手,从容不迫地继续证骗于他:“会的。早些安置罢,我明日还要早起。”卯时,天还未亮,陆镇便已起身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