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珠刚听到这些话时只当成神话故事在听,压根没放在心上,如今也不管这些是不是神话故事,一股脑说给皇上听了。皇上眉目之中的笑意愈浓,直道:“好,朕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的,照你这样说,只要朕有信心,不仅能够巡视京城一带,来日还能再下江南……年珠…”
唉,这小老头可真倔啊!这样冷的天,就非得在京城一带瞎转悠吗?就算没听四爷说起过皇上到底是何般性子,她也能想到,这小老头当了几十年的皇上,早已养成说一不二的性子,并未再劝,直道:“皇上,您若出去转转就出去转转吧,权当作出去透透气放放风。”“不过您该注意的时候却还是得多注意,像什么太医的话一定要…”说到这儿,她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了太医院的秦院正,如今她与朱太医已是忘年交,这朱太医也是个多话的,与她说了许多太医院之事。
其中就有关于这位秦院正的闲话。
说起秦院正来,朱太医就是摇头晃脑,连连叹气:“……说起来这个秦院正是个医术高明的,也是个聪明的,可他却是聪明过了头,在贵人跟前小心谨慎也就罢了,可说话也是说一半留一半,生怕贵人不高兴。”“身为医者,这哪里能行?半个字的错漏都不能有,哪里能糊里糊涂说话?”
若说紫禁城中最尊贵的人是谁,自然是皇上啊!那这位秦院正是不是在皇上跟前也是如此?一想到这里,年珠就有些担心。
皇上是多聪明的人呐,眼神已扫了过来,笑道:“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
年珠可不敢在皇上跟前说秦院正的坏话,她想,秦院正也没胆子在皇上跟前不尽心;啊,当即就道:“皇上,您可知道朱太医?”“朱太医?"皇上到底是年纪大了,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朱太医是何许人物,“哦,朕想起来,这人擅长解毒,早些年后宫里不太平,他倒是忙的很…”年珠点头称是,将朱太医夸了又夸,直说这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谁能拒绝一个有意思的人?
皇上又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当年的朱太医的确像个棒槌似的,总在不合适的场合说些不合适的话,整个太医院,乃至整个紫禁城的人都不大喜欢这人。但爱屋及乌,皇上喜欢年珠,听年珠对朱太医赞不绝口,索性道:“来人呐,叫朱太医过来吧。”
太医院内的朱太医早在一二十年前就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整日喝喝茶养养花看看医术,有的时候看到可怜的宫女太监帮上一把,这就是他紫禁城生活的全部。
如今听说皇上找自己,不仅是朱太医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整个太医院上下都热闹起来,是议论纷纷。
朱太医却顾不上什么,背上药箱就匆匆到了乾清宫。朱太医一进去,就瞧见与皇上相谈甚欢的年珠,顿时是傻了眼。这叫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年珠进宫闲着无聊,也邀请自己参加她与皇上的茶话会?朱太医心中不解归不解,面上却不敢展露分毫,规规矩矩上前给皇上请安。“老臣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了。”
“敢问皇上可是龙体不适……”
他可是记得清楚,但凡是皇上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秦院正负责的。皇上却挥挥手示意朱太医起来,道:“起来吧,是年七格格想着今日既然进宫,想要见见你呢……”
一直等皇上的话说完,瞧见朱太医面色舒展几分,年珠才道:“皇上,朱太医不仅是个有意思的好人,医术也十分精湛,反正朱太医今日都带着药箱过来了,不如要他给您诊诊脉吧?”
“我从前也曾听王爷说过,说是秦院正医术极其高明,但我总觉得行医和念书是一样的道理,总不能有人样样都好吧?”说话间,她朝朱太医指了指,笑道:“反正朱太医今日也来了,又是背着药箱过来的,您不如叫朱太医也给您看看?”她这话刚落下,一旁的魏珠就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道:“年七格格,皇上…皇上的脉象一向是由专人负责的,先是秦院正,如今又来个朱太医,若皇上的病症传了出去,到底该找谁才好?
年珠一心只有皇上的身体情况,想叫皇上多活个三年五载的,可没想这么多,如今忙开口道:“皇上,我不知道这些”她就算聪明,却也不知道紫禁城中竟由这样多的讲究。“罢了,不知者无罪。"皇上还是第一次在年珠面上瞧到这般拘谨的神色,再看了看同样局促不安的朱太医,索性将手伸了出去,道,“朕倒是觉得年七格格这话说的颇有道理,再者说,朱太医进太医院几十年,也是太医院的老人,深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朕也听说过朱太医医术高明,为朕号号脉,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吧。”朱太医这才战战兢兢上前。
不过略一号脉,他的脸色就变了。
也就是秦院正医术高明,能治得好中风之症,不过这等病症,向来是治标不治本的,哪里能够彻底根治?瞧此情形来看,皇上只怕也就也就一两年的活头朱太医虽一向嘴上没把门的,却也知道自己跟前的是谁,这时候可不敢随便乱说话。
皇上略扫了朱太医一眼,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这人的确是个医术高明的,直道:“好了,朕身子骨如何朕心里有数,朱太医,你若要开药方子只管去就是了。”
“还有什么要叮嘱的,直说吧。”
“是,皇上。“朱太医抹了把额上的汗珠,这才道,“皇上这病症……老臣不敢乱开药方,须得回去太医院后看过秦院正开过的药方,商议一二后再做决断。“至于皇上这病症,若说要注意之事,则有许多,要多吃瓜果蔬菜鱼类,要多走多动,要少忧心伤神,少吃动物油脂…”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正色道:“最重要的是不能喝酒,葡萄酒也不能喝。”
许多人都知道皇上有小酌几杯的习惯,即便中风之后,这习惯也未能改变。他知道以秦院正的性子,定不敢再此事上惹皇上不快,大概会说少喝些葡萄酒也没事。
但中风这等事,不出事还好,一出事那可就是大事。年珠下意识看向今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