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都没抬一下,还劈头盖脸将他一顿训斥:“珠珠今年几岁,你今年又几岁?她不过是闲着没事,随手帮几个百姓,你竞如此大动干戈?”
“年富,你要记得,纵然你们不同母,但她却是你的妹妹!”“我在你这般年纪,在朝中已有建树,你若整日吃饱了没事做,多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可别连个十来岁的孩子比下去。”这几日,他一直在想,从前阿玛也曾时常夸赞他聪明过人,这世上,难道竞有十来岁的孩子比他聪明?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因他知晓年羹尧的脾气,所以今日才在年羹尧跟前扮演一好兄长的形象,谁知……这年珠竞是软硬不吃。
更让年富没想到的是,年羹尧竞什么都没说,惹得他顿时觉得自己像后娘生的。
年珠见年羹尧不答应,顿时是眼眶微红,低声道:“若是我还在京城就好了,额娘和姑姑她们肯定会答应的……”
这下,年羹尧还能说什么?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年珠顿时是喜笑颜开,忙道:“多谢阿玛。”她这才离开。
一出书房大门,她脸上就笑开了花。
年富透过窗户,看到了她那张笑,心里是愈发不舒服一一分明阿玛也知道这是年珠的苦肉计,竟还答应下来?
年珠刚回如意院,就听说京城来信了。
她率先打开的是觉罗氏的信,一封信看完,她笑道:“我就知道我定没有猜错。”
聂乳母好奇道:"格格说的是魏大人之事?”“没错。"年珠点点头,并未像往日一样将这封信收起来,而是选择了毁尸灭迹,“额娘说,魏之耀是家中次子,因稳重踏实,打小就跟在了阿玛身边伺候。”
“却因他性子太过沉稳,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一直过了二十岁,仍未能定亲。”
聂乳母接话道:“对,奴婢也听人说过,魏大人向来很有主意,想想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魏大人从小跟在二爷身边长大,眼界阅历自比寻常小管事强上许多。”
年珠很快就说起了这个故事。
那一年,年过二十的魏之耀喜欢上了一个寡妇,这寡妇模样不算出众,但性子温柔似水,包括魏之耀父母在内的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为何会对一个寡妇情有独钟。
别说彼时年羹尧已在政坛初露头角,即便年羹尧只是一寻常纨绔子,魏之耀父母也不会允许自己儿子娶一寡妇为妻的。最后的结果是自是棒打鸳鸯,那寡妇留下一封书信后就远走他乡。一直过了好几年,魏之耀这才娶妻生子。
只是这么多年中下来,他与他那妻子感情一直淡淡,两人膝下也仅有一个儿子而已。
说到最后,年珠直道:“…想必是那寡妇离开京城时已有了身孕,可惜她一个寡妇带着女儿,日子艰难,或是病死了,或是遇上灾祸,便将孩子交给自己信赖之人。”
“可惜,人心隔肚皮,就算那寡妇将自己所有财产都交给魏子柔的养父母,但他们依旧对魏子柔不好。”
“银子都到手了,谁还会再管拖油瓶了?”“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何魏子柔的养父母一家皆没了,想必根本就不是遇上了洪涝灾害,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毕竟那时候的年羹尧已身居要职,魏之耀手中的权力也越来越大,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应该不算难事。
别问她为何会知道这些,因为,话本子中都是这样些的,就算她没全部猜对,应该也是大差不差。
聂乳母也是寡妇,也是她独自一人带着儿子长大的,如今却是感触颇深,唏嘘道:"真是造孽呀!”
她决心写封信给儿子苏额木,好好叮嘱儿子定要替好好替七格格当差,若他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她决不答应。可凭着一个魏子柔就想拿捏住魏之耀吗?
年珠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自己想的这样简单。说起来魏之耀与年羹尧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感情深厚,更何况,魏之耀不愿声张魏子柔的身份不过是顾及魏子柔的面子,怕魏子柔面上挂不上。这等事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事,特别是对年羹尧这等孩子小妾一大堆的男人来说,那就更不叫事儿呢。
兴许,年羹尧已知道魏子柔的身份。
年珠只觉头疼。
接下来几日,她跟着婆子学游水的同时,都在想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她想来想去,真叫她想出个办法来。
这件事,她依旧委托桑成鼎去办的。
桑成鼎听说这话,眼睛瞪得大大的,迟疑道:“格格,这……这能成吗?”“魏大人这人可不是一般人,若是叫他察觉不对,您是总督大人女儿,您倒是不怕,可奴才的命怕是没了……
年珠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管成不成,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像你这样畏畏缩缩的,能办成什么大事?”
桑成鼎低着头,不敢接话。
年珠觉得这人虽一身毛病,但她在四川无人可用,只觉这人也挺好用的。“对了,桑管事,你给赵之垣送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吗?”“时间不等人,李维钧等人明日就要离开四川,想必已得了阿玛的允诺,定对那直隶巡抚一职是势在必得。”
桑成鼎忙道:“格格放心,算算日子,约莫那封信今日已送到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