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很熟。”
“来过两次,都是下班后来的,加了院长的微信。前几天院长家亲戚排队住院着急,给我发了条信息,我去找的陈主任。”
“咦?你没和师兄说?”庄嫣有些惊讶。
“罗教授忙,这点小事我去说一声陈主任也会给面子。手术早都做完了,说是陈主任亲自上的台。”孟良人笑呵呵的说道。
话有些碎,但孟良人难得的轻松。
“嘿。”
“小庄,在我小的时候,父母说起来以后得期许,你猜什么职业好。”孟良人忽然问道。
“医生啊,再有……科学家?”
“不是,是司机。握方向盘的,拿手术刀的,在他们那时候都是好职业。”
“???”
庄嫣的手紧了紧,握住方向盘,似乎觉得手握方向盘怎么就成了一个好职业呢?
“那时候还没你呢,一台桑塔纳二十多万,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就能开的。家里有些什么事儿需要车,来一两台车都是大显摆,不像现在,停车都费事。
这几年电车又多起来了,奔驰宝马都不卖不上价开始骨折价促销。”孟良人解释道。
“世道变的真快。”
“其实还好,医生从来都是一个有人需要的职业。别看南方说这说那,我有同学在那面,过年回来跟我们一顿吹。”
“吹……”
庄嫣没问完,手机响起。
“喂?”
她在开车,蓝牙接通,没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小庄,是我。”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庄嫣皱眉,表情有些不悦。孟良人觉察到庄嫣情绪的改变,却没说话,而是侧头看向窗外的霓虹。
“有事?”
“我好像遇到医疗纠纷了……”打电话的人讪讪的说道。
说着,电话那面传来隐约的啜泣声,似乎在为他的话做佐证。
“喂,你行不行啊,在学校的时候总吹自己多牛,刚上班还不到半年就医疗纠纷了?!”
电话那面沉默着。
沉默似乎有一种力量,让孟良人和庄嫣都感到不适。
过了几秒,庄嫣问道,“怎么回事?”
“我做的第一个患者,腹股沟疝,手术肯定没问题,肯定!”男人解释道,“但术后不断出事儿,最近真是水逆,怎么碰到这么麻烦的患者呢。”
庄嫣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心的听着。
“唉,不说这个,我本想着在省城……离你能近点,可……”
孟良人方正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患者家属正准备投诉,刚把我骂了一顿。你们东北人可真凶。”
“什么叫我们东北人!连个腹股沟斜疝都治不好,你还有脸说!”庄嫣毫不留情的斥道。
“我……就是跟你告个别,准备辞职。”
“患者呢?”
“看医调委怎么判,估计是个医疗事故,肯定不会是责任事故。”男人解释,但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
隐约中,那种啜泣声再次传来,跟闹鬼似的。
一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孟良人心里有些鄙视,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咬肌鼓起。
“你没问老师?”
“一样的手术,就是术后不断有出血,凝血还没大毛病。我拉着我们主任上去止了一次血,可之后……唉。算了,不说了。小庄,你不让我叫你小嫣,那……”
“可赶紧闭嘴吧,心咋就那么大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撩闲呢。”庄嫣斥道,“我给师兄打个电话,你把患者的相关资料发给我。”
“罗博士?”
“肯定啊。”
电话那面再次沉默下来,隐隐传来咯吱咯吱老鼠磕木头的声音。
“你干嘛呢!”
“不用他帮我。”庄嫣的同学恨恨说道。
“喂,你是医生啊,这是治病,又不是你的私事儿。再说,不找师兄你能找谁?就你,能找到谁!”庄嫣也有点愤怒,语气愈发不善。
不知道是庄嫣的骂声还是因为她生气了,电话那面叒一次安静下去。
几秒钟后,随着一声叹息,电话被挂断。
“谁呀。”孟良人问道。
“一直追我的一个同学,在帝都生病,师兄见过。”庄嫣解释道。
“也分来省城了?”
“本来说要回南方的,不知道怎么就跟着来了省城。懒得见他,怎么甩都甩不掉,跟口香糖似的。”
孟良人方正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
庄嫣没心思闲聊,被烦的不行,孟良人也没说话,沉默中回到医大一院。
孟良人下车,挥了挥手。
坐在驾驶位上的庄嫣却没看他,拿起手机,手机的亮光照在脸上,有些清冷。
孟良人怅然若失,刚要转身回病区干活,忽然听庄嫣喊道,“老孟,等我一下。”
“你赶紧回家休息。”
“他把资料发给我了,我整理一下给师兄发过去,等我停车。”
庄嫣没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而是随便停到住院部门口的车位里。
要是换孟良人的话,他可不舍得。
据说这里停车一小时5块钱。
自从房子卖不上价之后,很多东西都跟着吃了挂落,孟良人心里清楚。
就连眼前的医院,估计也要萧条一段时间。
本来医大一院一年十万台手术听起来就魔幻,用陈勇的话讲,属于超出了现有经济支撑能力的一种体现。
当时罗教授怎么说的来着?
孟良人正愣神,庄嫣跑过来,高马尾一甩一甩的,用力拍了一下孟良人的肩膀,“走啦老孟。”
“哦。”
“我那同学讨厌的很,追了我三年,光在寝室下面摆花就摆了三次,当面求爱。”
“有毛病,这不是裹挟么,可恶的道德绑架。旁边还有人跟着起哄,什么在一起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