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询问情况,蒋昭恒火速取来药箱交给张老师,随她一起上到二楼。
向宁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唇色比面色更为苍白。蒋昭恒在她的卧室门外止步不前,惊问道:“她怎么了?”
“痛经。”张老师蹲在床边打开药箱,一边翻找一边询问向宁,“你有没有对什么药物是过敏的?”
向宁小幅度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不知道,应该……应该没有吧……”
张老师攥着一盒止痛药,却不敢轻易喂她吃下去,只得提议:“要不咱去医院吧?”
“不、不用……”向宁探出一只手来,轻轻拽住她的衣袖,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那么娇贵,睡一觉就好了。”
张老师心疼地皱起眉头,关切道:“每个月都疼得这么厉害吗?”
向宁几乎用气声答道:“这次特别疼,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水土不服怎么会疼成这样!”张老师握紧她的手,“是不是饮食上不注意,吃得太冰了?还是穿得太少,着凉了?”
向宁不说话,只一味摇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蒋昭恒搭在门框上的手骤然捏紧,不由自责起来。
向宁疼得厉害,灌再多热水也不见成效,只得吃下止痛药,一直折腾到张老师的下班时间才稍有好转。
蒋昭恒第三次给热水袋换上温度适宜的水,独自守在向宁床边,蹙起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
“你来例假了,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的语气难得轻柔,似乎有些无奈。
向宁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听不出情绪起伏:“为什么要告诉你?”
蒋昭恒叹了口气:“你告诉我,我就不会让你吃冰的,你也就不会这么疼了。”
向宁吸了吸鼻子,没有答话,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蒋昭恒伸手去拦她的动作:“别总闷在被子里,不透气,憋坏了怎么办?”
向宁紧紧攥住被子不松手,用它盖住整张脸,带着几分哭腔喊道:“我又不知道来例假不能吃冰的!”
即便是喊,她也克制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又没人告诉过我!”
被子里单薄的身躯开始发抖,抽泣声被压得很低,哭也哭不痛快。
隔着被子,蒋昭恒轻轻拍着向宁的后背,帮她顺气。
也许不需要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向宁不可能是向晚蘅的亲生女儿。否则,她一定能享受到最好的教育和医疗条件,不会迟至十六岁才开始纠正口音,更不会连自己有没有药物过敏都不知道。
向晚蘅不是她的母亲,甚至……也许她真的很早就失去了母亲,没有一位可靠的女性长辈能给她传授生活经验,以至于她在万般委屈之下,才喊出了那句“又没人告诉过我!”
想到这里,蒋昭恒愈发内疚,再次伸手去拉她的被角,劝说道:“别闷在被子里哭,会缺氧的。”
向宁仍不松手,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你不要看我。”
“为什么?”蒋昭恒不解。
向宁将一只手缩回被子里,抹了把眼泪:“被人看到我哭,太丢脸了。”
蒋昭恒深深一叹,朝她凑近几分,柔声道:“可是我在陪你一起丢脸诶,你不想看看吗?”
向宁闻声偏过头来,短暂犹豫后,慢慢将被子拉下一截,露出蕴着水光的双眼看向他。
蒋昭恒没有骗她,他果然也在静静流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你有什么好哭的。”向宁别开目光,低声嘟囔道。
蒋昭恒低下头擦去眼泪,答非所问道:“对不起。”
向宁讶然望向他,有些无所适从:“我、我没有怪你呀。你又不是故意——”
“对不起。”蒋昭恒打断她的话,再次道歉,“这段时间,我对你态度很差。因为之前……有些误会,我迁怒于你了,抱歉。”
向宁坐起身来,好奇道:“什么误会?”
蒋昭恒摇摇头:“误会已经解开了,就没必要再提了。”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爸舌头长,你以后防着点他。”
向宁一知半解,捏着热水袋点了点头。
蒋昭恒从药箱里取出几盒止痛药放在她的书桌上:“这个你常备着些,吃完了就告诉我。”
“谢谢你。”她说。没有称呼。
“你可以叫我‘昭恒哥’,或者,直接叫‘哥’也行。”蒋昭恒关上药箱,低着头轻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嗯。”她应了一声,没有给出答案。
这天晚上,蒋昭恒给远在剧组的向晚蘅打了个电话,向她坦白了许多事——包括蒋元磊的背叛、挑拨、污蔑,和那份尚未得到结果的亲子鉴定报告。
巨大的冲击使向晚蘅久久说不出话来,甚至一时失去了思考应对方法的能力,幸好她的经纪人乔煦晗陪在旁边,帮她结束了这次通话。
“昭恒,谢谢你的坦诚。听我一句劝,如果想帮你妈妈,就别让蒋元磊知道他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了。至少在我想到办法保住你妈妈的财产以前,别让蒋元磊听到风声。”
……
蒋昭恒的十八岁生日就在几天后。此前每年生日,父母都会推掉所有工作回家陪他,今年却破了例。
向晚蘅情绪消沉,本能地抗拒回家和丈夫见面,蒋昭恒也很理解母亲的选择,私下拜托了乔煦晗好好照顾她。
他生日这天,蒋元磊一大早就带着蛋糕回到家中,兴冲冲地给儿子送上红包。
三人同坐一桌,蒋元磊让向宁帮忙插蜡烛、切蛋糕。
“别忙活了。”蒋昭恒与她对视一眼,语气不冷不热,“早饭就吃蛋糕,不腻得慌吗?”
蒋元磊表情僵硬一瞬,很快就加大了微笑的幅度:“那就先放着,中午或者晚上再吃。都行,反正我专门调了档期,今天一整天都能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