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天后不由击掌盛赞:“冯卿一针见血!”
至此,裴炎已尴尬至极差点尿血,一句硬屁也呲不出来。
黑齿常见状急忙出来圆场,他嚯地起身,两米多的身躯铁塔似矗在殿中,“启奏天后,臣以为事起仓促而敌众我寡,冯将军所筹乃唯一制胜之道,舍此无它!”
天后会意,当即放过裴炎转而问道:“黑老将军,兵力选调得如何了?”
黑齿常貌似粗犷,礼数却很周全,他低下脑壳又一稽首。
“启禀天后,入宫前臣已奉旨知会兵部、户部以及各有关衙门,已从京畿卫戍兵力中选调了三万精骑,同时征调关中各州之府兵两万,加之在乡退伍老兵一万,共调集兵力六万。眼下全体将士枕戈待旦整装待发,只等天后一声令下!”
“老将军果然风行雷厉!”
“谢天后!”
武则天缓缓走近裴炎,云淡风轻道:“用兵之道如水在川,常行于当行,而止于不当行。裴相以为然否?”
裴炎脸一红,“臣……臣附议。”
兵部尚书急忙站起,“臣也附议!”
“臣亦附议!”工部尚书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绿矾明矾皆产自江南,五日之内绝难运抵。”
天后目视冯靖,示意他表态。
若要制造液体炸药,绿矾明矾缺一不可,且制造过程还需时日……略一思衬,冯靖果断回道:“火油乃锦上添花之物,无碍战局总体,倘路途遥远不要也罢。”
武则天大袖一拂,“婉儿,拟旨!”
屏风后,上官婉儿仪态万方姗姗转出。
见冯靖正目不转睛仰望着自己,婉儿嘴角微微弯出一抹笑意。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才名美貌相当自负。
武则天对李显轻轻颔首,“宣旨吧!”
听到天后懿旨,李显手忙脚乱直起身子,有气无力连下了三道圣旨。
“诏命:着豫王李旦为行军大总管,前往甘泉全权主持军务。”
“诏命:着燕国公黑齿常为行军副总管,即刻率部军前御敌。”
“诏命:冯靖为国筹谋颇有良策,以功特简为四品壮武将军。”
一顿饭不到,冯靖从正五品迁为正四品,直接跳过了从四品下、从四品上以及正四品下诸品,一下子连升了三级。
冯靖迅速换算了一下,正四品武衔相当于21世纪的少将衔!
他吃惊的望了一眼李旦。
李旦眨眨眼神秘一笑。
紧接着李显又下了一系列圣旨,分别是给兵部、工部以及各地大员的。
上官婉儿文思敏捷运笔如飞,听旨的同时稍加润色,李显的话音刚刚落下,她这里已全部拟好。
抬起头来,见冯靖仍一眨不眨望着自己,上官报以赧然一笑。
冯靖顿时沦陷,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
两人的神态全被天后看在眼里,她不由脸色一沉猛咳了一声。
上官见状忙敛容正色收拾笔砚,冯靖则赶紧收回了心猿和意马。
天后不动声色又嘱咐了大伙几句,随即大袖一拂:“李旦、冯靖留下,其余爱卿各司其职分头准备去吧。”
大伙轰然一诺,纷纷起身快速离殿。
见裴炎从自己身边经过,冯靖堆起笑脸刚想与他打声招呼,不料裴炎鼻子一哼,阴鸷的眼光在他脸上寒森森一扫,昂着个四棱子扁头傲球球地飘了过去。
这老登……冯靖见状微微一愕,看来自己把这逼给得罪球子了!
接踵过来的黑齿常则孩童似顽皮一笑,“冯老弟,来日甘泉军前,老夫请你吃酒。”
面对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唐名将,冯靖简直受宠若惊!他急忙握住黑齿常蒲扇似的巨掌说:“蒙大将军抬爱,末将敢不从命?”
“一言为定!”
“诺!”冯靖辑首一诺,转而说道:“末将刚刚想到一件事,还请大将军参酌示下。”
“冯老弟请讲。”
“叛军一定认为:我军之防御重点必在金城、云中两大传统要塞,而长安兵力空虚且毫无防备。末将以为,且让他们如此认为好了。妥否?请老将军决断!”
“英雄所见略同!”黑齿常性情汉子,咧开大嘴豪横一笑,“今夜子时我再率部秘密开进,如何?”
“妙!”冯靖点点头。
面对强敌,大唐君臣从容不迫气象雍容,从敌情突现到决断拍板,仅用了三个时辰便全部筹措停当,这让冯靖一时感慨万千。
众人离去。
天后缓缓走近冯靖,秋水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庙堂乃君国重地,婉儿适才有些恃宠而骄了。”
冯靖听出天后有敲打之意,当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确乎轻狂,脸一红低下头去。
天后抿嘴一笑迅速挪了话题,“听珰儿讲,你在长安尚无居所,朕已赐你府邸一座,珰儿已带人过去打理了。”
如此近距离被天后凝视,冯靖的心脏不禁狂跳起来,不仅因为她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更因为她美丽容颜下那颗雄狮般的魂魄!
他敛容正色道:“天后隆恩浩荡,臣愧不敢当!况突厥未灭,臣何以家为?”
“善!”天后双瞳剪水轻轻击节,“匈奴未灭,胡以家为?冯卿颇有霍骠姚之风!”
“霍去病千古名将,臣岂敢?”
天后蛾眉一挑狡黠一笑,“赐你的府第与珰珰的公主府毗邻,你要还是不要?”
“那当然可以……可以要了。”冯靖顿时心跳加速,红着个脸子期期艾艾往回捯饬:“因为……因为公主已许臣近侍之职,离公主近点臣也方便随侍履职。”
“就这么定了!”天后轻轻一抚冯靖的肩膀,“去吧,朕静候大捷。”
“天后不次加恩,臣死而后已!”
“壮心可嘉!朕望你大胜还朝!”
……
长安城,街上。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