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靖见状心道:即便有叛军斥候混迹于长安城内,他们也看不出大唐上下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纵马疾驰,冯靖忽然无意发现,街上往来的乘马多为大宛良驹或阿拉伯纯血马,驾车的挽马则多为体型巨大的重型马。
他这才明白,后世出土的“昭陵六骏”绝非艺术夸张。
正暗自嗟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李旦正侧脸注视着自己,那样子很怪。
冯靖急忙敛神,佯作惴惴问:“殿下,臣有不妥?”
李旦摇摇头,嘴角微微一翘,“感觉天后待你如何?”
“天后隆恩浩荡,臣感激涕零。”
“告诉你吧,除了对太平和你,天后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别人。”
“什么眼神?”
“说不准,就像……就像慈母看自家孩子那种,欣赏中带有宠溺。”
“宠溺……?嘿嘿,殿下玩笑了,臣又不是冯小宝。”
话刚出口,冯靖几乎把自己吓尿。
他急忙掐指一算,冯小宝此时还在洛阳乡下玩尿泥,六年后才会到陪都卖大力丸,八年后才以薛怀义之名出现于庙堂之上。
不碍!他悄悄吁了口气出来。
李旦哪知道冯靖这里已千廻百转了无数心思,不以为意问:“冯小宝是谁?”
“噢……此人是臣老家的一个傻子,都十岁了还咂他娘奶水,那才叫宠溺。”
“哈哈?????有趣!”
冯靖趁机跳转话题,“殿下,臣有点后怕。”
“怕甚?”
“今日庙堂上,臣似得罪了裴相。”
“裴相乃顾命大臣权倾朝野,有些事天后也须让他三分。”说到这里,李旦顿了顿,忽而诡异一笑,“此人极擅权谋,喜怒不形于色,今天你的话是有点拂其颜面了。”
“臣该如何补救?”
“放心,天后须让他三分,他得让天后七分!”
从李旦话里,冯靖迅速过滤出两条信息。
第一,李旦不太喜欢裴炎。
第二,天后会为自己撑腰。
他不由暗叹:怪不得李旦谥号“睿宗”,此人的阴柔心机在大唐君主中堪称首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