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宥收敛了笑容,换了平日那副逼人的气势。
只听红袖说:“寺院外停放的马车,全都遭人破坏。”
她又看了一眼徐奕清:“某些人不识好歹,偷偷一个人跑寺院菜园找小路,想半路带女儿逃,可没曾想到这回谁都走不了。”
徐奕清听到红袖话里带刺,淡笑一声:“走不了,我们就住下,安王府也不缺这点银子。”
红袖柳眉倒竖:“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用别人的银子?”
徐奕清瞥了她一眼:“与你何干?”
红袖厌恶之色满面,冷声道:“你一个大姑娘可知道羞耻二字?”
徐奕清悠悠地说道:“那你要问别人为何心安理得给我。”
他目光微微挑向萧靖宥,少年世子只是微微皱眉,眸中就带了些宠溺。那几分温柔之色竟然有些刺眼,徐奕清忍不住扭头回避。
红袖张口欲言,萧靖宥却直接插白道:“红袖,说正事。”
红袖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我气他们把世子的好心当驴肝肺!”
萧靖宥看了她一眼,说:“这世间没有别人为你好,你就得感恩戴德的道理。”
“可是……”
徐奕清已经懒得听他俩打哑谜,自觉地往前几步,说:“既然世子有密事要商,我就先回去了。要走要留,我们听世子安排。”
红袖被徐奕清悠哉的态度给气到:“她倒是半点都不客气。”
萧靖宥笑道:“你既然这么讨厌她,傍晚就带黑骑军的人扮一路劫匪,在回程的路上将她们劫走,再将她们送到赣州,从那边的水路安排人把她们送江南去。这样岂不是千里之隔,眼不见心不烦?”
红袖急道:“世子!”
萧靖宥收敛了笑:“我说的是正事,稍后你就着手去办。”
红袖不乐意:“不行,其他枭卫如今都在王府内护卫王爷。我不能让你落单。”
萧靖宥微微眯了眼睛:“看来你真的想我把你送给徐姑娘。”
“你送我,我也这样说。”红袖担心地望着萧靖宥,“我感觉这里不对劲,世子,我直觉一向都错不了。这些马车偏偏在你到来后就全部坏了,世间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萧靖宥问:“那你抓到犯人了吗?”
红袖收敛了多余的情绪,简明扼要地汇报道:“我查了现场的痕迹,跟踪过去,在后山堵住了那人。可那人见到我之后,突然癫狂,自己扭转了自己的脖子,自尽了。但凡正常的自杀,都不至于用这种狠辣对自己的残酷手段,看着着实诡异。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世子一定不要再单独行动。”
萧靖宥沉吟片刻,说:“你带人去剖开死者的胸膛,查看心脏是否有蛊毒痕迹。”
“蛊?”红袖一惊,“先皇继位时,已经明令禁止蛊术,这玩意儿在民间早就绝迹二十年。”
萧靖宥摇头说:“也不尽然,父王曾对我说过,当年腾卫就有不少人精通蛊术,这群人虽然已经失踪十多年,但也没人知晓他们是否全部死亡。”
红袖听到腾卫的名号,脸色顿时变得冷肃:“我这就去查。”
说着她再次提醒道:“你昨晚的伤还没痊愈,万一再碰上像兴元县外那么厉害的刺客……”
萧靖宥摆了摆手:“你是我的护卫不是我娘,不用那么唠叨。我会在你们看得见的地方,无碍。”大概少年世子从小就面对无数次针对安王府的刺杀,所以才会在这种问题上风轻云淡。
红袖叹了口气,急匆匆往后山赶去。
萧靖宥也不回头,目光落在院墙深处,面色凝重。
腾卫那群人沉寂了多年,终究是回来了吗?如今北方异动,就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了。
夕阳西斜,徐奕清站在门口,看着萧靖宥踏着霞光归来,身边还带着之前那文士的崔氏友人。他微微皱眉,萧靖宥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这位是淮南崔氏的崔道明,你可以跟着我叫他声五叔,”萧靖宥直接把徐奕清当做平辈,将人介绍给卿九两人,说,“他家马车刚好从城内购物返回,没有损伤,可以送你们离开。”
崔五叔上前拱手:“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徐奕清疏离地还礼,抬眸看向世子。
原来不是拜师,他还以为萧靖宥言而无信,又想留下他。
萧靖宥却看明白了徐奕清的眼神,伸手拍在崔五叔肩头,笑了笑说:“说起来,崔五叔跟沧行先生交好,我得知先生在此,今日带人赶来本想干脆绑了先生。”
崔五叔脸色一变:“世子,这……”
萧靖宥对徐奕清眨了眨眼,徐奕清偏过视线,没理他。
少年这才又笑道:“但我改主意了,反正强扭的瓜不甜,拜师总得双方自愿,没有强拜的道理。”
崔五叔则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膛道:“世子就别吓我了,我才说服先生收下我那苦命的侄儿,你要是这样做了,他还怎么拜先生为师。”
萧靖宥轻哼一声:“那是你的安排,表弟若是不愿,我就算填平了水镜居,也不会让他进去。”
崔五叔有些头疼,这几年来,崔氏派人跟安王府交涉,深知这小世子的护短霸道。
但凡提到认祖归宗的事情,世子都能立刻翻脸。
萧靖宥瞥了眼崔五叔的苦瓜脸,徐徐地道:“既然崔五叔在此,就帮我带话回去。淮南崔氏何时将我表弟父亲的灵位迎回,就何时来我安王府接回你们的长子嫡孙!”
“这……”崔五叔无奈地摇头,“世子这是为难崔家啊,先皇给他父亲定的罪,我们……”
“你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