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道。
李偲气笑了,“老夫在朝十数年,还是第一次被个孩子耍。”
在他眼里,萧靖宥还未弱冠,不就是个少年吗?而且还是个任性妄为的少年,行事这么剑走偏锋。怎么说呢,兵部捷报送出去那会儿,李偲感觉萧靖宥应该是跟安王一样为国为民的磊落性子。如今这些小动作搞得,他都想骂一声阴险小人。
对,太阴险了!偏偏李偲顾虑太多被拿捏了!
“这件事,我们得拖。”李偲眼底有隐怒的利芒,“我今日就会回信,以钱不够为由,先拖着他。你再想办法送消息入京,看殿下那边怎么决断此事。”
阎四爷也赞同这个主意,但他补充道,“官道积雪深厚,灵州到京城的消息一来一往,恐怕需要不少日子。”
李偲瞥了阎四爷一眼,“你们官府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清扫积雪?”
“这……”阎四爷眼珠子转了转,点头,“行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知州动一动。早先安王府组织人扫雪的时候,城中不少人阻拦,张知州为了不惹麻烦,权当没这回事。”
李偲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本来辽阳大捷,安王府就笼络了不少民心。偏偏萧靖宥还组织人来恢复民生,京中那些不想安王回京的人哪里愿意让安王府再出风头,可不得可劲儿地暗中使坏吗?
不过,比起万卷楼这件事,区区民生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李偲只想早点把消息送回京城。
李偲给枭卫回信的当日,一辆来自辽阳县的马车入了灵州城。
萧靖宥站在城门上,一身红色劲装,在冷风肆虐的楼台上,显得身形单薄。冷不丁从身后递来一件裘皮披风,她转头一看,正对上徐奕清如墨的眼眸。莫名的,她心中一软,不自主地勾起了唇角,“多谢。”
徐奕清埋头往下,看着马车,“世子该多谢王姑娘,她若是不追着你到处跑,王县令也不至于在这个当口撞上来。”
萧靖宥面上没太多表情,只嗓音飞扬,“看来讨人喜欢还有点儿好处。”她又微微挑眉,视线在马车上顿了顿,问徐奕清,“你当真能说服王县令?”
徐奕清举起手里的信件,浅笑着看她,“李山长不是送了好东西过来吗?”
萧靖宥瞧着那信,脸上带起了嘲讽,“原来在这些人心中,人命都是明码标价的。你敲诈的信件写得如此露骨,我本以为他们不至于妥协,甚至会以信件要挟安王府,没想到,最后真如你所料,瞒下信件,还跟我讨价还价。”
徐奕清嗤笑了声:“那是自然,世子坦荡,但他们却是做贼心虚。”
萧靖宥多看了徐奕清几眼。
风声疏狂,卷起徐奕清轻盈的发带,少年仿佛要立马乘风而去的妖精,睫毛都染了日光的明媚。被这样的少年夸赞,萧靖宥心中也有几分受到认同的豪气,她的脸上带起了明朗的笑,“我也没那么好,只是觉得人生苦短,浪费时间在那些算计心思上,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徐奕清转过头,沉眸回忆,唇边勾起了一抹冷弧。
不爱费心思的萧靖宥在梦中,可是为了这个国家殚精极虑地跟一群不知所谓的人周旋纠缠。那些人分走了她太多的心思了。
徐奕清垂眸片刻,迎着正面的寒风,忍下心中的暴戾情绪,声线极低地说道:“世子这样就很好。”
他回头瞧着萧靖宥略带疑惑的眼睛,白皙修长的手伸向她的脖颈,把披风的带子给她系上,“剩下的,交给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