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之中,有一位身穿黑衣,面容模糊的人物,正盘膝而坐。
他低头俯视着那一处战场,看到褚岫白一方尽数死了,又看到陈执安正在修行功法,恢复真元。
他眼中精光爆射:“道玄宗的紫清玄微阐真被他练到这种程度,此次前来悬天京,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黑衣人弹指之间,指尖一道黑气萦绕,黑气融入虚空,化作无形,便要落下,融入于天地间的云流中,继而融入于陈执安的剑意。
恰在此时,这黑衣人似有所觉,抬头看去。
紧接着,他面色巨变。
远处七经山上空,有人拨开云雾,望向他。
那人身着白衣,两把长剑悬空,他身旁朔风如刀,割裂了天上的云气。
“是谁?”
“嗯?先天修士?”
黑人运转神通,看向此人,顿时惊讶无比。
那白衣人此刻却已经足踏流云,素白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而那两柄长剑却各有不同。
一柄剑剑尖上如同挑着一轮大日,刺目耀眼。
另一柄剑周遭十丈,已经凝出霜万朵。
“你是何人……”
黑衣人神蕴尚且未曾全然落下,却见那白衣的人物指尖轻点虚空。
刹那间,山川之间云海翻涌,大风大雨大雪种种景象倒卷而来,无数雨水雪在空中凝成剑形,发出清越的剑鸣。
千山暮雪锁云关!
两把长剑几乎在须臾间就已经疾飞而出,见光所及,周遭群峰十二座几乎同时泛起霜白,山间的云海翻腾,化作冰川,就连坠落的雨珠都凝聚成了雨珠都结成冰珠,悬在半空。
“这是什么剑道神通?”
黑衣人大惊失色,可他却已来不及惊讶。
只因为那白衣的人物与剑气同来,迎风而至,那一把充斥着寒冬肃杀的常见上脱叶出了十里寒潮!
北冥有寒蝉!
鸣雪三千里!
一种难以言说的剑气弥散而出,饶是黑衣人修为强横非常,造化修为之下鲜有敌手,便是骑鲸碑上也位列第十三行,即便是在这广大天下,也算是威名赫赫的人物。
可此时,他感知到了这白衣人天河倒卷一般的剑气,仿佛看到雪落大壑、潮吞孤屿。
“这……”
黑衣人瞳孔微缩,再不犹豫,弹指之间,头顶多出一柄锈剑,横扫间划出弧光,斩开周遭云气……
可他却并非为了与这白衣人对战。
云气散开,那道剑光便托住他的身躯,远遁而去。
“不是对手!”
“逃!”
黑衣人神蕴轰然,追悔莫及:“早知这少年身上的机缘如此难拿,就不该前来大虞!”
周遭的云气有如万顷波涛,无数剑气纷至沓来,如同一条条锁链。
陈水君踏步而行,随着剑光,追索那黑衣的人物。
而地上的众人似乎感知到了些什么,抬头看去,却见一道难以想象其玄妙的剑光带来大风大雨大雪,仿佛参透四时变化,斩向远处的山岳。
山岳轰然。
有人驾驭剑光疾驰而去,似乎是在逃亡。
天上云气闪烁,蝉鸣声不绝。
大风大雨大雪却就此止息,不知发生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刚才,有人出剑?”
陈执安挑眉,又拧起眉头:“有人在窥视我们?”
白间走来,摇头道:“以我的神蕴,竟然不曾捕捉到丝毫踪迹。”
白间乃是天门修为。
玉阙境界共计七重,天关、天门、玄楼、玄阙、玄府、天宫、天阙!
便如同沈好好曾对陈执安所言。
玉阙境界每一重境界之间差距极大,看似都归于玉阙,实际上介于崭新境界并无什么不同。
所以对于玉阙修士来说,这世上,有九重境界。
玉阙之下、玉阙七重、造化。
玉阙二重的天门修为,元神入住天门,神蕴比起天关境界更加强大。
而白间不知为何,身躯似乎极为孱弱,元神却还要比寻常的天门修士强上许多。
所以他一身神通,都在那七根银针之上。
本人对战之时,却总是躲得远远的,从来不显露踪迹。
以他的元神,尚且无法察觉天上之人的蛛丝马迹,便能知晓会是他们的存在,究竟何其强大。
“两位强者似乎正在彼此追逐,我们莫要在此停留,杀了褚岫白,救了郁离轲,已然完成目标,尽快在这玄妙雾气散去之前,回归悬天京。”
陈执安说话间,看向云停。
云停正找来几把长刀,将那四个人头穿在长刀上,立于诸多黑甲尸体中。
郑玄泽与陆竹君正在寻找玉阙修士的尸体,搜刮他们身上的乾坤宝物。
陈执安看着那几颗人头,眼神心动。
云川长剑飞出,斩碎一块巨石。
浓厚的云流,裹挟那一块巨石落下,陈执安拔刀在那石头上刻下许多字,满意点头。
众人搜刮战场,继而策马回归悬天京。
陈执安骑着北寅马走上七经山,来时他在山上眺望褚岫白。
如今他再度回头,却能在云流中看到褚岫白的人头,正被挑在刀上。
“杀却万人,却死的这般轻易。”
陆竹君冷哼一声:“要我说,便要以军中的规矩,将他五马分尸,在任由他流血而死。”
郑玄泽眼神中透露着兴奋。
为亡人张目,原来如此爽快!
云停脸上的消沉一扫而空,眼神中又酝出几分豪气来。
郁离轲蓦然之间,侧头看了一眼陈执安。
陈执安摇头:“这大虞已经烂了,根并非只在这褚岫白身上。
南海褚家能够养出这样的视人命为草芥的人物来,可见他们也该死。”
白间、云停、郑玄泽猛然转过头来,看向陈执安。
郁离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