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工地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我独自蹲在七号楼基坑边缘,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我手中的八卦牌,是老水鬼留下的,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直抵心底。
我轻轻摩挲着,指尖划过铜锈的缝隙,一股黑血缓缓渗出,瞬间染红了我的指甲。
恍惚间,一阵细碎的呜咽声传入耳中,那是三十七个不同声调的悲鸣,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我的心脏。
子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深吸一口气,揣着三枚浸透黑狗血的五帝钱,小心翼翼地来到七号楼。
我眯着眼睛看向四周,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我找到了一个方位,拿出一个小铲子,轻轻地挖了起来。
很快,我就挖出了半截裹着符纸的槐木桩。
我凑近一看,桩头上用朱砂写着生辰:“丁卯年三月初七寅时。”
看到这生辰的瞬间,我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毫无疑问,这正是梁财的生辰。
就在这时,我耳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啃噬声,那声音微弱却又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悄悄地靠近。
我猛地转头,只见速凝剂堆的缝隙里,伸出了一只青灰色的小手。
那小手纤细而脆弱,分明是未足月婴儿的胳膊,指尖还粘着透明的胎脂,似乎刚刚从母体中剥离出来。
“现在你知道王德发为什么专挑雨夜打桩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白衣女子从第九个光斑里缓缓浮出上半身。
她身着一件素白的旗袍,领口别着一朵枯萎的栀子花,花瓣已经失去了生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她的发梢不断滴落下水珠,每一滴落在水泥地面上,都烫出一个焦痕。
“每个生桩都要用雷击木引魂,暴雨天才能盖住孩子的哭喊。”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她手腕间的银锁碎片疯狂地旋转起来,九枚锁片上的工友影像也变得更加清晰。
“看看你的工友都干了什么!”
刹那间,影像瞬间变得无比真实。
钢筋工老赵正把一个啼哭的婴儿塞进陶瓮,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瓦匠李叔用红绳将七个刚出生的婴儿系成北斗形状。
最后一片锁片映出的是我自己,我正机械地将槐木桩插入基坑,而那时的我,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脸色微变,这根本不可能是我做的!
我攥着五帝钱的手猛然收紧,铜钱的边缘深深地割破了掌心,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速凝剂袋上。
就在血滴晕开的刹那,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响起了锁链拖地的声音。
白衣女子腕间的银锁应声碎裂,九枚锁片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坎位水气枯竭,巽宫却有阴木疯长。”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测着气运的流转。
我从工具包中掏出七枚桃木钉,每枚钉身都用尸油写着破煞诀。
我按照反九宫的方位,用力楔入速凝剂袋的缝隙中。
当第七枚木钉入土的刹那,东南角突然卷起一阵阴风。
那风寒冷刺骨,简直吹进人的心口里。
我迅速咬破食指,在左手掌心画出一个颠倒的先天八卦图。
鲜血绘制的卦象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自动旋转起来,将袭来的煞气导入预先埋设的泄阴渠。
白衣女子从泄阴渠口的迷雾中款步而出,她的绣鞋踏过的地方,竟绽开了一朵朵血莲。
“别挣扎了,反正你注定是要死的,不如把命给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和嘲讽,但我毫不畏惧,反手将八卦牌按在渗血的槐木桩上。
牌面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了底下鎏金的二十八宿图。
“丁卯年生的替死鬼可不好找。”
白衣女子突然贴着我后背呵气,那腐烂的栀子花香熏得我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颈动脉,在我耳边轻轻吹起:“幸好梁财的八字能撑到第九根主桩完成…”
我屈指弹飞三枚五帝钱,铜钱在空中划出三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嵌入屋顶的三个破洞。
月光透过钱眼,形成了一个三角光锥,恰好笼罩住槐木桩。
当第三枚铜钱开始顺时针旋转时,桩体表面的朱砂生辰突然扭曲,梁财的“丁卯”二字竟逐渐变成了我的生辰八字。
“你!”
白衣女子首次露出惊怒之色,她的头发突然暴涨,如同一根根鞭子,向我抽来。
我早有准备,将备好的替身草人塞进速凝剂堆。
草人胸口贴着的正是昨夜从王德发办公室偷来的招财符。
头发狠狠地抽在草人身上,草人瞬间四分五裂。
而我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逃离了这里。
我在黑暗中奔跑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这个工地,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罪恶。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这个楼盘,根本就不是为了盖房子!
而是为了聚集财运,否则光是这些天死了这么多人,陈总就要用海量的财富来压住。
这里外里算来,根本不可能赚钱!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被复仇的火焰彻底点燃,倒卖工地材料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
每天天还未亮,我就一头扎进材料堆,指挥着那些被我重金说服的工人,将一车又一车的建筑材料偷运出去。
成堆的水泥被悄悄装上卡车,崭新的脚手架钢管被一根根拆卸,就连那些原本准备用于重要工程部位的特殊钢材,也未能逃过我的黑手。
李工头依旧每日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站在工棚前,双手抱胸,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