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可曾闻最近的风声?那四个女人又不太安分了。”
还未曾等侍者通报,董思存就大跨步走进了正堂,端坐在老虎椅上的年老女性抬起耷拢下来的眼皮,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急什么,你娘我还没死呢!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关键时刻还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成何体统!”
董思存浑身一个激灵,压下了心头的不悦:“娘亲说的极是,只是最近有消息……”
眼前递过来一盏热茶,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诺,喝下它。”
董思存瞪大了双眼,端着那盏热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小声嗫嚅:“这么烫的茶怎么喝呀!”
董相冷哼一声,继续泡着杯盏里的清茶:“看来你还不傻,既然你知道心急喝不了热茶,那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焦躁,思存,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啊。”
董思存有口难言,她无法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谁又能知道,前世她们董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甚至不惜提前除掉赵晨那个女人,最后竟还能落得一派涂地的下场!
尽管这一世她提前布局,暗中将她们四人的兵力分化,甚至于提前埋伏那位宁远将军,尽管未能一击毙命,但那一箭将她的右手射伤,日后便是废人一个,无需过多关注。
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脱离了掌控中,可是,到底是什么呢?她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其法,异常烦躁地摩挲着碧玉扳指。
董相看着董思存,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长叹一声:“曾经教你的都忘了么!戒骄戒躁!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骂完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怀念地看向了手中的茶盏:“若是,若是思忧还在……”
这句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了一块巨石,空气短暂沉默了一瞬,然后连带着桌子茶盏一同被掀翻。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那些名贵精巧的茶具,全部化为了碎片。
“你!你个逆女!你要做什么!咳咳……”
董思存仰天大笑:“逆女?哈哈哈,好一个逆女!从小你就偏心,所有好东西都先给思忧,我才是嫡长女啊!凭什么!”
“可是娘亲啊!我到底是学问不如她?还是能力不如她?明明我已经努力做到最好,只是想要娘亲你的一声夸赞而已,你却说我不够大度,凡事都应该让着妹妹,呵……可笑,可笑至极!”
气极反笑,董思存眼尾发红:“既然娘亲如此怀念妹妹,不如早早下去陪她如何?”
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她将一切的疯狂尽数收敛起来:“可惜啊,真是可惜,可惜我早就过了需要母亲夸赞的年纪了,既然母亲觉得我是个逆女,那我就坐实了那大不敬的罪名,来人啊。”
“中郎将,有何吩咐。”
身后身穿黑衣,袖口镶着暗纹的侍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正堂里,对着董思存恭恭敬敬。
“母亲老啦,需要静养,无关人等,就不用再见了。”
话音未落,董思存就已经离开了正堂,“吱呀”一声,陈旧的门被关上了,甚至落了锁,门外的人突然顿住了脚步,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对了,母亲思念家妹成疾,重病在床,无法外出,这个理由真是不错。”
“逆女!逆女!你给我滚回来!来人呐,开门,给我开门!”
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董相,未曾想到竟然会栽到亲手培养的女儿手中,而且是她一直看不上的大女儿,脾性暴躁,空有学识却没有相匹配的心计和能力,比起幼女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咳咳……老啦,老啦……不中用了……”
董相甚至不知脾性暴躁,一点就炸的大女儿,竟然一步一步蚕食着自己在府中的威严,以至于自己发下去的指令竟然无人执行!
“呼……呼……”董相越想越气,茶也没心思泡了,呼吸越来越粗重,一口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
“中郎将,中郎将,家主她,她晕了过去,要不要……”
董思存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侍者说话声越来越小,不敢再多言语。
“我怎么会是那种不顾母亲死活的人呢?!当然是要请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看了,你说对吗?不仅要找,还要大肆地找!”
“是,中郎将说的对,属下,属下马上去办。”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天刚蒙蒙亮,唐清云还没进入伤兵营,就听到了帐子里面七嘴八舌的谈论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个伤兵鬼鬼祟祟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小唐大夫,你听说了没?”
唐清云轻轻摇了摇头:“我整日里在军营里,不曾听闻什么消息。”
一边给伤员换药,一边悄悄竖起了耳朵。
那位伤员神秘兮兮地凑到了众人耳边:“你们可别说出去啊,我有个姐妹,这次被派到京都里打探消息,她说京城里那位董相病了,听说病的还挺重!”
说完以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唐清云:“小唐大夫,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说不定将军会派你到京都里大干一场,说不准你就能平步青云!”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这种事情不要乱说,可是会丢性命的。”
那伤员四下看了看,警惕地闭上了嘴巴,缩回了自己的床榻上,嘴上还鼓鼓囊囊地说着:“我这不是说着玩么,嘿嘿,说着玩呢,大家都别太当回事儿。”
“好了,伤口这几天不要沾水。”
唐清云把她的伤口包扎好,拿起自己的药箱朝着下一个伤员走去,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