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
回到属于太宰治的庭院,仆人们熄灭蜡烛,关掉电灯。
德里斯敲响太宰治的窗户。
“太宰治?太宰治!”
“我知道你没睡,”太宰治翻出窗户,“但你叫我一起做什么?”
德里斯拽着太宰治跑到后院围墙旁边,她先把长刀丢到对面,再像平日里抱刀一样把太宰治横抱起来。
“小声点别出声。”
“什么?”
“做好准备,三,二,一——”
“你要做什……哎等等,德里——呃啊!”
完美的抛物线,失重再坠落,太宰治沉浸式体验一把横空飞跃。
“这是你那把宝贝长刀才有的待遇吗咳咳咳……”太宰治呸出一嘴泥土,德里斯动作利落地翻越落地,走到他身旁将他拽起。
四处张望,地面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形大坑。两人翻到了围墙另一边,德里斯曾经降落的地方。
“帮我捡些柴火。”
太宰治挑选地面上干枯的树枝:“要做什么啊?”
德里斯瞥他一眼:“既然有猜到就不要做出这种‘你这负心汉有秘密隐瞒我’的眼神,很容易挨揍的喂。”
太宰治遗憾地收回了目光,把捡来的树枝丢进坑里,接过德里斯递来的火柴点燃柴堆。
德里斯自灌木丛中掏出一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顺来的红薯。
“把它们埋在火堆下焖烤,这样既能保证里面熟透,还能让烤红薯的香甜不散。”
火堆噼啪响了一会儿,德里斯捡起地上的树枝将烤红薯翻出来。太宰治耸了耸鼻子:“好香。”
温暖的火光好似能驱散这世间一切的黑暗寒冷。
“想什么呢,太宰?快来,烤红薯趁热吃才最好吃。”
太宰治抱膝坐在地上,忧郁的双眼火光映照,目光透着认真:
“我在思考,思考我的父亲、我的兄弟、还有我那记不清长相的母亲……所谓‘家人’是根据血缘判断的吧。”没等德里斯回应,他率先否定自己的观点:“肤浅的定义。”
“什么?”
“算了,这种问题探究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他抬手抓起一块烤红薯用力掰开,甜滋滋的味道瞬间从金黄色柔软的内部爆发而出,热气腾腾扑面盖来。
没等太宰治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德里斯一把夺过他指尖掰成两半的烤红薯,拿出干净的手帕托住它们。
太宰治这才无意识地揉了揉烫红的指尖。
“德里斯,你要是我的至亲那该多好啊,”他弯了弯眼睛,像是随口一句感叹,“我总感觉,你和我,甚至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丝联系。”
他无时无刻不在恐惧,恐惧德里斯是他精神错乱幻想出来的存在,恐惧某日早晨醒来,世界会抹掉德里斯的一切。
那样就又剩他一个人了,一个人面对这个荒谬黑暗的世界,一点一点被它挤压扭曲。
好可怕。
“不要吃得太饱,睡觉会感到不舒服。我去铲点土,把火熄灭。”德里斯把长刀横过来,充当推土机,把土堆盖进坑中。
火堆彻底熄灭。黑暗再次充斥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厚重又沉寂。
或许是突然消失的热量带来的反差令人一时间无法适应,太宰治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啊。”他说。
·
次年夏,一男一女在仆从的带领下来到庭院。
男人没有分给两位孩子一点目光,向身边的女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幼子,太宰治。”
太宰治疑惑地歪了歪头:“父亲?”
男人终于垂下目光,正眼俯视他的幺子,不耐烦道:“她将是你的新母亲。”
“劳烦父亲通知。”
“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我知道你需要一位母亲。”
德里斯看向女人微隆的小腹,而太宰治则用那双阴沉无光的双眼一一看过二人,语气毫无波澜地回应:
“那么请允许我依旧持有方才的困惑,您看起来并不像是想要询问我是否需要一个继母。”
女人警惕地,用一种刻薄且满是嫌恶的眼神盯着太宰治,随后她扶着肚子,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像是要远离什么肮脏的东西。
太宰治的父亲面色不算好,警告地伸手虚指他的鼻尖,不愿多说的态度带着女人一同离开。
“真期待我即将新生的弟弟妹妹啊……虽然他们的母亲并不喜爱我的存在。”太宰治笑道。
他不开心,但也不悲伤,因此德里斯只能继续沉默,看着他若无其事翻阅膝上那本黑皮烫金字体的厚重书本。
太宰治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鲜花是灰色的,长廊是扭曲的,身处花园中长廊下垂头读书的男孩,究竟怎样看待这个世界?
——
周围的佣人越来越少。
一开始仅仅只有太宰治一个院子出现这种情况,猜测是由于太宰治——这个本就不受家里宠爱的小少爷——受到了来自主院那边的针对打压。
然而不过几个月,老宅的电灯烛火也没有之前亮的那么多了。
太宰治告诉德里斯,这代表着最近经济不景气。
要么是整个社会上的,比如经济危机;要么是家里生意亏本巨大,有个比较贴切的名词叫做濒临破产。
德里斯觉得按照太宰治的家族底蕴,要想短短几月走到破产这一地步,除非家主内部财掌出了重大纰漏。
不管怎样,少几个仆从和照明工具对太宰治和德里斯暂时没什么太大影响,唯一增加的工作也只是他们需要自己动手打扫院子里的落叶罢了。
直到正式入冬。
某个清晨,太宰治的父亲冲进院落。他抬脚踹碎摆在门前的盆栽,将自己的满腔愤怒一股脑地投向太宰治和德里斯两人。
他的咒骂和质问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终男人干脆做下决定转身离开。
不过抛弃这个被他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