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为净,至少南伯侯和苏护完全不熟,甚至因为他对前任北伯侯的所作所为还有点心理阴影,又有一旁商军虎视眈眈,想要取信鄂崇禹,达成同盟,绝对是个费时间的活计。
对于殷受来说,能拖住苏护,短时间内不出幺蛾子已经足够了。
阿明和涂山琢玉显然也知道时间的珍贵性,不说别的,至少在消息互通方面,别人往返一次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们做出布置。
殷受大军一动,西岐上下就立刻飞速运转,甚至是商军何时扎营,何时启程,走的哪条路,刚经过了哪个村落,上一顿饭吃的什么……阿明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这么些年过去,当初只想着吃喝玩乐的小狐狸在朝堂浸*淫*日久,环境逼迫,后面还有女娲催促,本来也不是笨蛋,只要肯好好学,走到殷受身边当个近臣并不难。
她当年虽然和冀州有些牵扯,可毕竟是妖族,妖族与人族之间多年隔阂,要说冀州那边能驱使这千年修为的狐狸兢兢业业卧底多年,殷受是不信的。
何况涂山琢玉这么多年安分守己,在朝歌日日美人不重样,日子过的风流潇洒,全然不思归家,再怎么猜疑,也猜不到这狐狸身上!
谁能想到她身上肩负了女娲要求,祸乱成汤江山,心里还想着复兴妖族,为阿明做贡献?
如今叛乱四起,女娲并不清楚狐狸私底下做了什么,反正明面上她是个打酱油的,这些破事跟她扯不上半点关系,只要结果达成,女娲也不会追究。
九尾狐这边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但灵珠子转世那边,却出了些细微差错——结果倒没有变化,只是世人虽愚昧,却并非对如今的君王一无所知。
自己待的究竟是正义之师,还是叛乱之军,大家伙心里都有数,任凭上一任北伯侯崇黑虎如何颠倒黑白,百姓们自己的日子自己知道。
灵珠子转世因其师父太乙真人的缘故投奔西岐,他父亲李靖便直接在族谱上把人除了名,权当没生过这么个来讨债的儿子,只按君上的吩咐整顿兵马,磨刀霍霍,誓要取叛军项上首级。
她们俩谈起那位转世的灵珠子,现在由姜子牙介绍给阿明,是个叫哪吒的孩子,那么小一点点,却拥有了世上大部分人都难以企及的力量。
天生的杀戮使命,远未成熟的心智,加上强大的力量和武器,以及他师父的那些洗脑……这是一柄太过锋利,只知道挥舞杀人的刀。
涂山琢玉笑道:“这样不是更好?”虽然身上功德深厚,但她本质上可不是什么好妖。
阿明歪着头想了想,意味不明地回答:“只能说暂时。”阐教也好,截教也罢,力量超出常人太多,就容易把普通人的生命看得太轻,选择商周其中一方,并非因为正义,说到底他们在乎的都是自己和自家传承。
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为了赢,从来不会在乎死了多少人。
但是他们偏偏入了场,阿明可以承担拒绝的后果,西岐和北地却支付不起这个代价,就像她当年完全有能力不让人带走兄长,也无需父亲去请罪,可是后果却难以预料。
世道如此,只能尽可能掌握住战争的方向,不让这群人力量失控,波及旁人。
涂山琢玉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些怅然:“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妖族的未来又会在哪里呢?封神的封神,渡劫的渡劫,我们妖族,又会如何?”
人族兴盛是不可阻挡的大势,要想和平共处,整顿妖族势在必行,仅仅是得到气运苟延残喘,并不是涂山琢玉想要的拯救,她希望它们能够自由地走在阳光下。
她希望妖族中每一员都能拥有选择的权利。
阿明笑了一下,“那就努力成为妖皇吧!取代当年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的地位!”
“但是……你必须更强一些,至少在封神大劫结束之前,再渡一次雷劫。”
涂山琢玉沉默了,金仙之后的渡劫以千年算的都能说一句“天才”,以万年算的才是正常速度,而距离她上次渡劫才不过十多年……
满心操*蛋,最后还是回了一句:“好……”
声音怏怏的,不必见面都猜得到她定然满脸绝望。
——但她总会振作起来的。
阿明满意地笑了,“不错,有志气!”
说完这句,她准备掐断通讯,狐狸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唤她:“阿明……”
“嗯?还有什么问题?”
狐狸支吾了一下,是打算说私事的前奏,“……你没有承认崇黑虎的那份檄文……”
那份颠倒黑白的檄文,在崇黑虎死后,东南二位先后承认了这篇文章,朝歌那边自然不认,让人写了一篇文章反驳怒斥,舆论战打的其实没什么必要,毕竟各地治下的百姓相对固定,只要不是活不下去,没人想千里迢迢搬到别处去。
但是西岐这边,一直毫无动静,就很奇怪了。
要说仇恨,西岐和朝歌才是几代人的生死大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这个问题,不少大臣也问过阿明,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是不是真的叛乱,心里面都门儿清,何必扯这层遮羞布,为自己披一层大义的皮?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的很!
当时她只是回答:“我西岐前几任王者为朝歌商王忠心耿耿,结果三代人皆死于其手,如此深仇大恨,安能不报?既然有仇当报,何必扯些莫须有的名头,来惹旁人笑话?”
“……你曾经告诉过我,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你赢了,会抹黑殷受吗?”
“当然不会。”阿明理所当然地回答,“叛乱就是叛乱,叛了又能怎么样?只要我赢,只要我是个好君王,史书上自然会给我公正的评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