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罗睺拖出来的时候,阿明脑子还有点懵。
只是闲来没事儿吃个瓜,居然还能吃到自家头上?
她跟在罗睺后面看久了,在时空一道又很有天分,这家伙从没吱过声,她就一直以为他没察觉,哪成想对方隐忍不发,就等着关键时刻拿她挡刀?!
阿明被这一刀捅得猝不及防,只得硬着头皮接了鸿钧这道攻击,刚挡下来没等转身手就已经往背后伸,想先把罗睺这混账弄死!
狗*日*的居然敢拖她下水?!还是让老娘先把你给超度了吧!
这时候阿明可不跟他讲什么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谊,何况他俩本来就没这玩意儿,撑死了算是狼狈为奸!如今目的达到了,分分钟翻脸无情!
不过罗睺对这位跟在自己身后,意图做黄雀的家伙本也没放心过,拉她出来拦一拦的功夫,已足够他避开老远,身上锁链应声而断,他轻轻挥手,这含怒一击便消弭无形。
他抬起圣洁精致的眉眼,笑容翩翩,望着阿明道:“早想见见吾道的后继者,果然颇有吾当年风范。”
阿明脸色难看,与他呛声:“早该埋进土里的老东西,尽在浑说些胡话,谁是你的后继者?好不要脸!”
虽说身上有同样的魔气,但阿明并不是走杀戮道的人,何况只要人不瞎,就能看出她体内气息在清浊之间流转自如,已然自成混沌,只是浊气用于杀伐更为便利,方才露于外相。
他二人言语来往之时,鸿钧已从天外天到达战场,他知道妲己是何人,但若说对方这样的年纪能修成圣,他是不大相信的,何况对方身上并无鸿蒙紫气,修道漫漫,岂止朝夕?
若说是当初混沌那些魔神里有人侥幸未死,从盘古手中逃脱,转世重修,倒还说得过去。可据他所知,也没有哪一个能对的上……鸿钧想起天道的反常,在脑中思索着,手下却并不含糊,朝着对话的二人攻去。
一个两个都想扰乱封神大劫,又都不是善茬,没有和解的可能性,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另两个嘲讽对方,互相喷垃圾话的家伙早防着鸿钧,当下自然也是毫不客气地出手。
无需多费口舌,三人转眼混战成一团。
没什么道理好讲,他们的道理就是自己,至于对方,自然是不打不肯听,还是打了了事!
魔道不两立,西方教的两位教主也师从鸿钧,西方教自然也属于道门分支,道门内部再如何分裂斗争,遇见罗睺自然还是要统一战线,奈何几人身上伤势不轻,不及时治疗恐怕损伤根基,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再者……鸿钧且不提,另外两个明显也是圣人,身上却没有鸿蒙紫气。
几人没有交流,心里却已经有了盘算。
鸿钧当年收他们为徒时,曾说过此乃证道之基,故而几个徒弟一人一道。可惜就算同为圣人,这么多年,鸿钧依然能稳压他们一头,他们本以为是对方以身合道的缘故,如今看来,压在他们上头的又何止鸿钧一人?
其间种种,实在叫人不敢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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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关被攻下后,殷受领人死守下一关卡,交战双方几乎都在上空,不时有尸身落下,直到渐渐平静下来,却久久不见人影,他心里终于有了些尘埃落定的放松。
有修为在身者,就算是尸体,也多有异象,殷受命人打扫战场,尽量收敛尸身。
不知道修仙的人看不看重这些,总之殷受是做了,收敛好之后并未急着掩埋,只让人放在一处,若七天后无人来领,再着人掩埋不迟。
周营那边第二天才得到命令,开始做这些事情,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静,殷受便猜到,或许事情还没有结束,她还没有回来。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压抑着的思念和担忧像野草,稍一疏忽就冒出头疯狂蔓延,每一株都是她的音容相貌。
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意,无声无息扎根在心中,深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殷受想起她谈判时自信的表情,心里却没有什么底气。
他对修为层次划分了解不深,只是年幼时曾好奇地向闻太师打听过,然而身为帝王,有龙气庇佑,便注定了他与修仙大道无缘,因此对她具体修为几何,其实是没有概念的。
身为商王,他理应希望这个处心积虑叛乱的臣子快点死去,然而扪心自问,内心深处比谁都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那一夜,他曾数次开口想要挽留,却深知一旦开口,就再也没有斡旋的余地。
她骄傲的意欲执掌天下,若他开口想要她进宫,共享天下,对她而言,大概是种侮*辱……为了主动权,连阐教的帮助都能摒弃,何况是这样的让步?无异于施舍。
王后,毕竟也是王在前,她在后。
两个骨子里骄傲到极点的人,相爱无异于是种折磨,看上去似乎都温和沉稳,寻常小事自然能大度包容,可惜赌上身家性命,关乎自己内心的尊严坚持,涉及到底线,便唯有不死不休。
殷受垂下眼,脸上像是被突然抹去了所有表情,唤人来低声吩咐一番。
收到信时,霞光披在桌前那人身上,对方仍如往常一般,一丝不苟地批阅奏章。
柔软的纸张被折的如同白鹤,翩翩而来,落到他的桌前。
思考被打断,殷受抬起眼望着桌上的纸鹤,心情反而更好,沉迷工作里暂时压下的情绪重新浮起,他吐出一口气,眼里忽然盈满了笑意,像是清风送来未尽的晚霞,流光溢彩间都是一个人的倒影。
有时候想的太多实在不是好事,殷受知道自己隐瞒了她一些东西,不过妲己瞒着自己的也不会少,真要计较起来他们能把对方气死,难得见面,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