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林很有礼貌的答到，天真又亮晶晶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淩姚氏赶紧掏出了手帕给淩林擦手擦嘴。
“昊儿怎么也不吃了？”姨母转头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我不要。家里多的是。我不吃了。”小男孩似乎撒气起来。
“呵呵呵呵，这可稀奇了，你平日里可不是这个量呢哈哈哈哈”淩姚氏和林姚氏都笑了。
小男孩瞥了一眼正在看着他的淩林，脸红了，“反正……反正我不吃了。”他偷偷把淩林递给他的那块糕点藏进了袖子里。
林姚氏也笑着掏出手帕要给林昊擦嘴。
正擦着，淩林注意到了手帕上的绣花和字，走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问到：“姨母的手帕上是个‘林’字么？”他扑闪的睫毛下，求知和好奇的光芒在眼里闪烁着。
“是呢是呢”，林姚氏笑眯眯地朝他点了点头，继续拿手帕给林昊擦手。边擦边看向淩姚氏道，“小林儿现在也是在自家家塾上学吗？”
“林儿身体不好，还未上学呢。”
“还未上学？那他如何习字？”
淩姚氏早已习惯了淩林会向她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淩林刚刚的提问她一时也没有上心。
“不是习字。我家这孩子好奇心很重，什么没见过的东西都喜欢问问呢。什么花草什么名，什么家什用什么做的，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等等，问题特别多。不过好在记性好，东西问一遍能记住，不然早晚我也被烦住。”淩姚氏笑道。
“小孩子好奇一点才好呢。我家孩子还大点呢，就知道吃，问的多的是‘这是什么好吃的’，‘那个吃的放哪里’。我瞧着小林儿这孩子聪明，差不多年纪了可以学读书识字了，可别埋没了孩子呀。”
“他啊，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什么都好。”
“我说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小户人家的孩子都要早点读点书习个字，别的不说，账本会看总没差吧。何况是这大将军府？你听我一句，别握手里攥太紧，年纪到了该让他学的就让他学。”
淩姚氏双目下垂，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说话。
林姚氏看了看四周，指着亭柱上的对联，问淩林：“小林儿，这些上头的字，你认得吗？”
小林儿没有说话，盯着亭子的牌匾。
“山——水——亭——”林姚氏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
“山——水——亭——，我认识。”淩林复述了一遍说。
“哦？”在林姚氏这声疑问里，淩姚氏也有些吃惊地也抬起眼来。
“你缘何认得？”淩姚氏问。
淩林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说：“真像。”
“像什么？”林姚氏问。
淩林沉默不语。
“他人还小，能懂个什么呢，还是慢慢来吧。”淩姚氏说。
淩林又指着柱子上的一个字，问：“那是‘人’字吗？”
“‘山永立只示大道无形’，哪里有‘人’？”林昊插嘴道。他已经进了私塾几年了，已识字。
“我猜二小姐说的是这个字吧，倒看起来确实像个‘人’”紫娟在一旁指着‘大’字插嘴道。
林姚氏又笑了，“确实像，确实像，有两个手呢呵呵呵呵……”
“彩红，去，拿纸笔来。”淩姚氏吩咐。
纸笔拿来以后，淩姚氏在纸上写上了‘人’字，对淩林说：“这才是‘人’字”，又写了个‘大’字，说：“这是‘大’字”。
淩林展开双臂，张开双脚，笑着说：“娘亲，我懂了，这是‘大’”。
弄的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你看看小林儿多聪明啊，将来定成器。早些让他读书吧。”看姚氏似乎有些犹豫，林姚氏又说：“孩子们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我们做母亲的能教的东西终究有限。我们能做的不就是保护他们的同时，尽力让他们不埋没天分，好好长大成人吗？”
淩姚氏似乎被说动了，问淩林：“林儿想不想知道字为什么这样写？想不想认识更多的字？”
“嗯！想。”淩林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扑闪着眼睛认真地回答。
几个月后，淩泰在漠北终于收到了家信，只言：“家中一切安好，霞巧、林慧，二人均从师习字。勿念，望安。”
信中附有一张淩林抄写家中“山水亭”中歪歪扭扭的字——
“山永立只示大道无形，水长流不叹絮日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