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断。”
朱简烜听着沈复的说明,简单翻了江南布政使的奏本,内容倒也不算复杂,基本就是沈复提炼的那几句。
江南地方的一些士绅,想要让朝廷专门开女科。
朱简烜对于这件事情稍微有点意外,但是稍微分析一下就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关于女人能不能参加科举,神洲历代王朝并没有明确禁止。
如果按照现代的理想化的西式法律逻辑,使用“法无禁止即可为”的标准的话,似乎应该是允许的。
但是,即便是欧洲和美国,也并不完全遵守这种逻辑,更何况神洲古代了。
科举考试不是常规事情,不是当事人一个或者少数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国家统治集团的事情。
也就是一种牵扯众多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法无禁止即可为,而是法未允许须慎重,甚至“法无许可不可为”。
女人能不能参加科举,以前的朝代和大明都没有明确允许。
在宋代的时候,出现过女童参加科举的情况,当时人和后人的私人评价都是不建议这么搞。
但宋朝官方也没有出正式法律来禁止,大明也没有明确的规定。
在朱简烜看来,是没有社会基础。
随着科举流程的不断变化,考据制度也越来越严格。
在大明现在的正常科举考试流程中,有士兵给考生验明正身和搜身的环节。
这个时候的普通人的社会认知中,本来就不支持女性抛头露面,同时还有男女授受不亲。
负责监考和检查的士兵都是男人,面对女考生就是个巨大的麻烦。
以前本来就没有几个女生参加过实际考试。
不过,现在大明的社会环境和社会认知,应该正在迅速发生变化。
随着工业化的深入,城市市民阶层的规模迅速膨胀,有各种新想法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上学的女生越来越多,她们读书了解科举流程之后,就有人希望能够参加科举。
这些人中,应该有比较受父母溺爱的,又动员他们的父亲去向朝廷请示。
朱简烜面对这个问题,首先想到的事情,是工业化和城市化,是否会导致女性解放思潮扩大?
现在这种希望参加科举,甚至特别想要参加科举的女学生有多少?
明确反对这种事情的人又有多少。
自己对于这件事情如何处置,对于大明的现在和未来,又有什么样的影响。
这些问题都非常复杂,以至于内阁和相关部门的侍郎们都不敢插话,直接把问题送到了朱简烜这个皇帝前面。
朱简烜却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脱身,大明的内阁是内外朝的沟通中心。
他们要把自己这个皇帝的意志,通过正式或者非正式的方式,传递给外朝的各部侍郎们。
同样也要把外朝官员的普遍态度再传递给自己这个皇帝。
与此同时,按照朱简烜对官僚体系的了解,他们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改变传统。
传统习惯上,一直都是男性能参加科举,突然有女子想要参加,对于相关官僚机构而言,就是要改变传统了。
对于这些官僚机构而言,本来一切事务都运行的好好的,他们按时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结果现在有人要求改变传统,他们已经习惯的事情都要跟着调整,他们本来应该会本能的抵触。
有女子要求参加科举这件事情,相关的官员应该会本能的直接压下去。
现在却送到了自己面前来,这不符合常理。
朱简烜看了沈复一眼:
“这份奏本的内容,按照传统礼仪教化习惯评价,肯定是不值一提的。
“但江南布政使把它送到我面前,是因为当地府县衙门也都强烈支持,还是有人走了特殊的门路?
“又或者,这份奏章本身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礼部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沈复倒是颇为光棍的说:
“启禀陛下,这份奏本是江南布政使通过通政司直接送到了内阁来的。
“因为事情比较特殊,所以通政司认为应该先请示陛下。
“奏本还没有公开,各部的侍郎们都还不知情。”
朱简烜把奏本丢在一边:
“那多半是有什么隐情,你去打电话问江南布政使自己,也问问江南的提刑官和按察使。
“问清楚他们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把这份奏本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
沈复赶紧躬身领命而去。
朱简烜继续处理别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沈复再次来见朱简烜,行礼问好之后说:
“陛下,臣基本问清楚了,是松江府的上海县有个女童生,还是个寡妇。
“她已经考过了县试和府试,到了提学官主持的岁试了。
“这寡妇声称,朝廷并没有任何法律禁止女子考试,她一定要参加岁试,甚至愿意接受士兵来验身。
“但是提学官无论怎么劝都不行,也不敢让士兵给她搜身。
“就算寡妇不在乎名节,提学官也要在乎自己的声誉,不敢安排士兵给她搜身,不敢放未经搜身的寡妇参加考试。
“所以提学官请求布政使出面,一起先勉强安抚住了寡妇,让她回去先耐心再等一年。
“然后提学官和布政使上书请示朝廷,是否允许安排女童生参考。”
明朝的科举流程,就是县试、府试、岁试,通过岁试就是生员了,也就是俗称的秀才,就算是有了正式功名了。
接下来再考过乡试,就能够成为举人,最后经过会试和殿试,成为进士。
朱简烜听完之后就发现了两个问题:
“她已经到提学官的岁试了?她之前的县试和府试怎么过的?县衙和府衙的学官怎么允许她考试的?
“她又是怎么考过这两次考试的?难道已经让士兵搜过身了?”
县试和府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