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常乐言不知道。
常乐言觉得老天一点儿也不公平。
波荡起伏,冯厚粲这一生已经体验得足够多了。她的晚年,应该是安居乐业,颐养天年。如同无数平凡的小老头小老太一样,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去街上溜达溜达,和街坊邻居聊天,嗑着瓜子在公园里坐一个下午。待佳节至,又满心欢喜地拾掇好一切,在家里静待子孙儿女的到来……
什么都不做也没有关系。哪怕就依她所愿,在阳台养养花种种草,捧着几本书读一读写一写,就这样慢悠悠地过完一天……
可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呢?
大家都以为一切都安然无恙了的。
在国内接受了治疗,也经过了国外的检查和养护,层层保护,为什么会在最后落得一场空?
常乐言不明白。
命运所施加给她的一切,她都毫无怨言地承担了。
她没有沮丧,没有变得面目可憎,反而用无尽的爱与耐心去滋养着她身边的一众人。
她活在她的保护和庇佑之下。
她生前是如此,死后亦然。
冯厚粲葬礼那天,来了很多常乐言完全不认识的人。里面,有她的同事,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学生……他们无一不怀着伤痛的心情,站在她的馆前,向她鞠躬。
常乐言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
除了她的妈妈,她的舅舅,她的哥哥和她自身,她还养育了这么多人。
有个人千里迢迢从外地赶过来,在她去看冯厚粲最后一眼时和她撞了个满怀。
她带对方去了焚烧处。
那是个年轻人,是冯厚粲资助到大学,刚刚毕业的人。
梦里,常乐言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