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了;到了第二次,开完欢送会后,他一个人躲在公司的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两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到了第三次第四次,他显得格外冷静——甚至在这种冷静中,他看到了一些自身之外的东西——某一时刻,他有些讶异地发现,在身边所有人都在为分别而流泪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哭。
后来他想明白了。
他不是没有哭,而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哭过了。
习惯成自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人生字典里,“离别”这两个字,渐渐从一个象征着悲伤、落泪的贬义词变成了一个中性甚至略带褒义的词语。
就像花开花落一样,它自然而然便发生了。
或者,他也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下一次的邂逅,抑或是一次成长。
当意识到身边人随时可能会离开的时候,才更有可能在分离尚未来临之时,不浪费每一秒,用力地抓住对方。
尽管有一些时刻,他抓住了,便不想再让他们走了。
林枣阳看向常乐言。
——
常乐言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
“没事。”常乐言说。
怅然若失只有短短一瞬,常乐言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现实。
「发现」这种事情,总会带给人惊讶而已。
看她的表情林枣阳就知道,她已经自我开解了。
真是……
太强大的人,连安慰都没有机会啊。
他笑了笑。
——
果然,正如两位男同志所说,二十分钟不到,其他人就出来了。
“我去清理一下。”说完,孟赵頫便捧着一堆东西直接去了厕所——脏衣物、用过的奶瓶、毛巾,还有各种孕妇和婴儿用品……
最后一个出门的杨春梅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她对望着她的两个小家伙说:“母子俩在午睡呢。”
常乐言微微点了点头,将电视音量调得更小了。
杨春梅走过来,略带遗憾地坐下:“手痒了,这会儿就想搓搓麻将。今年怕是不行喽。”她看着电视说道。
又不能拉着还在坐月子的产妇和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来陪她玩。
听见杨春梅的话,林枣阳收回了视线,对杨春梅说:“手机麻将玩不玩?”
“还有这种东西?”杨春梅眼睛亮了,连林长丰也凑了过来——过年不搓麻将哪叫过年?
林枣阳接过杨春梅的手机,“我给你下载一个。”说完,他看了看常乐言。
冷不防对上林枣阳的视线,常乐言疑惑了一瞬。待他举起手里的手机给她使眼色,常乐言才明白——他让她也来帮忙。
常乐言只能叹气。
她收起心,靠近了些,顺着林枣阳的操作,替林长丰也装了一个。
林枣阳给杨春梅演示期间,抬头看了眼常乐言。
教学需要专心,尤其是……嗯,比较费心的中老年人。
果然,常乐言没办法分心想其他的事了。
幸而杨春梅的学习能力还不错——也可能是出于对我国国粹的强烈兴趣——她很快便上手了。甚至有的时候,她看不过林长丰反应慢半拍的样子,不时搁下自己的手机过去指导指导。
学生提前毕业,老师也就无事可做了。
林枣阳教完后,在一旁看了会儿。见常乐言如今有事可忙,不至于又一个人呆呆地坐着胡思乱想,他笑了笑,又拿起平板来看。
陈黎和小孩子都在睡觉,林长丰他们没把声音开太大。
虽然在音乐的沉浸感上略带缺憾,但国粹终究是国粹,杨春梅和林长丰你研究来我研究去,相当于一次玩两个局,简直要乐不思蜀了。只是会偶尔抱怨两句:“还是没有手摸着好……”
常乐言见二人如此愉悦,也不再有问题需要找她问,便主动腾出位置,不再打扰。
余光里,林枣阳颇为认真地在读着什么。隐约能瞧见,那页面上全是文字。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枣阳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常乐言扭头继续去看电视,却听见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是几篇故事和散文。”
常乐言看向他,却神游似的回想起和他待在一起的这几天。
他都是在看这些。
“导演的考试比较复杂。”林枣阳说,“你应该知道?我选了导演专业。”
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知道的。
似乎过分笃定了些。
常乐言这样想着。
可惜,她无力反驳——她的确知道。
他们公司没有具体说明他报考的是什么。但很早之前,她已经从杨姨那儿得知他的选择——网络上也流传着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
像她这样一个对艺考完全不了解的人都知道,影视导演,一个万里挑一的专业。尤其在北城,她似乎只听说过那三所院校的导演专业,还是全国最顶尖的几所。听说这个专业每年招收的名额都极其有限,这三所学校招收的总人数加起来,有超过五十人吗?
当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只有这一个?”
“就这一个。”
常乐言有些难以置信。
并非她不信他,只是,仅凭一考来定终身这种事,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在了。考的专业越多,录取的几率越大,这是肯定的。可他若是执意要留在北城,一定要选择那个专业——那这简直是一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