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枣阳有些狼狈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陈黎刚转回头，便看到他们俩的互动，笑得越发有深意。
杨春梅自然也注意到了林枣阳的意外，在旁边关照了没几句，便又被林枣阳的姑姑给带跑。
她也没多担心，林长丰还在旁边帮忙呢。
常乐言默不作声地继续吃着，听电话里的人开玩笑似的同杨春梅抱怨：“哎哟，我们这边又没多严重，怎么不回来咧？” 后面有人说说笑笑地应和。
杨春梅打趣打趣就将话题移走了。
杨春梅搞不清什么艺考什么戏剧学院的，她就只知道，林枣阳马上要弄的那个艺考跟普通人的高考一样，特别重要，她就是担心会出意外。
至少现在林枣阳还在他们俩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他们得好生护着他，确保一家人都安安全全的，不给他拖后腿。等他去北城之后，她自然可以跟林长丰一块儿回去看看——就是对不起几位老人了。
等林枣阳回了公司，她一定会和林长丰一起回去好生给他们赔个罪，再代他认真地给天上的长辈们磕几个头。
林长丰跟着聊了几句，林枣阳的奶奶凑过来喊他：“幺儿——”。
林枣阳一边答应着，一边接过手机，和对面的奶奶婶婶姑姑伯伯们一一打招呼。
常乐言不经抬头看了他一眼，莫名想笑。
——
林枣阳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视频上，而孟赵頫他们又恰好吃完，不好先行收拾离开，便先坐在原地等着。
孟赵頫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常乐言：“好几年没能亲手给你，今天如愿了。”
往年常乐言和常英颖一块儿在汉城过年，没和孟赵頫见过面。他先是用微信给她转账，她没收，后来他就直接钱打到她卡上了。
虽说压岁钱是给了，可用红包装裹的、那些带有仪式感的陪伴和祝福，却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孟赵頫的手一直放在那儿没动。他看着她，希望她能收下，又担心再度被拒绝。
常乐言比以往敏感，瞧出了他眼里隐隐约约的不安。
“谢谢……爸爸……”她伸出手，接住了。
孟赵頫心满意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常乐言本能地要躲开。
但她忍住了，最终只是定住了身子，没有挣脱。
陈黎也坐了过来。
“乐言——”她的手里也拿着什么。
“住到这里这么久了，我都没能和你好好认识一下。现在，我跟你爸爸结婚了，我也不敢说是你的妈妈什么的……”她将红包放到常乐言手中，“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当我是你的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陈黎心口如一。
对于常乐言，她从未将自己摆在“母亲”或者“后母”的身份上过。
她从未对常乐言负过一分责任，又如何担当得起这个名号？比起这个，她更倾向于以一个姐姐的身份去关照她、爱护她。孟赵頫能做到的事，她也给她一份；有些事孟赵頫不好帮忙，她更会帮她。七分是真心，三分是拜托。
她是真的想跟孟赵頫好好过日子，没有人比她更迫切了。
常乐言短暂地沉默了会儿，还是将红包推还给她，说：“不用了。”如果只是小金额，那就算了。但她明显能看到，这红包的厚度，快赶上孟赵頫给的那个了。
“你不用担心，这里面都是我工作这么些年存下来的积蓄，是我自己给你的，你父亲没有——”说着，陈黎一愣。
离开那里这么久了，还是会时不时冒出这样的想法。
看见常乐言讶异的眼神，陈黎被刺痛了——常乐言这样的懵懂，更让她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市侩无比。陈黎心底里遏制不住地闪过一丝自我厌弃。
但她很快恢复了原样。
她现在早已不畏惧任何人了。
没什么可自轻自贱的。
“我是说——本身之前就没能和你正式见一次，也当填补我们之前错过的遗憾吧。”
“金额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这……”常乐言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由得看向孟赵頫。小孩出生了，她和妈妈也没有给他准备些什么啊……
孟赵頫只是点了点头。
拿着吧。
“快点收下哦，”陈黎笑着催她，“我们还给小阳准备了，他要是见到了，会心理不平衡的。”
常乐言闻言看了眼对面的林枣阳，他还在讲电话。
见常乐言看了过来，他弯弯嘴角，同她笑了笑。
“你看什么呢，枣阳叔叔？”小侄女用童话般的嗓音问分心的林枣阳。
“没什么......你今天穿得很好看啊。”林枣阳笑着对屏幕里的小侄女说。
小朋友不经哄，一下子便乐开了花：“枣阳叔叔你也是——”
常乐言转回头。
“谢谢……陈黎姐。”她还是收下了。
陈黎又露出她们初见时那个简单又温婉笑容：“不用谢。”
她回到了原位。
常乐言手里拿着两个金额不菲的红包，有些不知所措。她沉默了片刻，最后将它们装进了包里。
——
孟赵頫不知道什么改变了常乐言，让她既愿意回来，又能如此坦然地接受陈黎和弟弟的存在。见到她收下东西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欣慰的。
他同陈黎对视一眼，都见到了彼此眼里的释然。
常乐言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