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这样的，过会儿就干了。”常乐言答道，不慌不忙的。
长发就是这样——淋浴时，总会有水溅到碎发上，将边沿的头发全部打湿。
她不喜欢湿发粘在额上的感觉，所以每次洗完澡，一般都会用吹风机吹一吹。
但今天她得帮他开门。
不想让林枣阳空等着，为了加快速度，便没有去吹。
经他这么一提醒……
“是不是太长了……”常乐言看着他的脸说。
林枣阳不解：“什么？”
“你的头发。”常乐言点了点自己的眉间，同他示意道。
已经挡住眼睛了。
“哦——”林枣阳恍然大悟。
“是有点。”他笑，揪了揪额前的发。
“这段时间太忙了，附近也没有理发店开门，打算再挨一段时间再说。”也不是没想过去剪，之前也让爸妈帮忙看过，结果周围的理发店都没有开门。他得兼顾学习和工作，也很少有那么一整段的空闲时间专门去理发，然后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要我帮你吗？”常乐言问。
林枣阳：“啊？”
“剪头发。”常乐言盯着他，眼底有一丝踊跃的玩味。
“现在？”林枣阳看了看手机，都快十一点了。
常乐言说，“都可以吧。”
都可以？
林枣阳失笑道：“你这是……想玩吗？”
出乎意料的，常乐言不点头，却也不否认，就这么继续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不紧不慢地答：“或许吧……”
是想娱乐娱乐的，在现在这样有点枯燥又有点憋屈的生活里——不被关在家里几天，她原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出门。
林枣阳笑意更大，当真爽快地答应了：“那好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常乐言抬了抬眉。
当真？
他不是还要上镜的吗，也不怕她剪坏了。
“不过，今天还是算了，太晚了……”林枣阳摇头。
本来就是为了她的睡眠才做了这么些事的，他不想又再影响到她。
“等有时间。”他继续道。
常乐言自然不会介意。
“好。”她说，语气里多了几分轻松。
本来还觉得挺不真实的，常乐言想。
麻烦了这么多人，短暂地失去了自习时间和自己的空间……最后，还是一片寂静。
他一出现感觉就不同了。
心情好像好了些？她说不上来。
“……有一个问题。”
林枣阳考虑了半天，还是提起胆问道。
“什么？”
“真的不会打扰到你吗？”让他下来住。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林枣阳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空气里有片刻的安静。
“不是说‘是’了吗。”常乐言淡淡地回。
“啊？”
“问我可不可以的时候。”她看着他道。
就是不怕打扰的意思。
林枣阳眨了眨眼，看她湿漉漉的碎发，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他笑。
不介意就好。
虽然还是很诧异——常乐言为什么会接受这个提议。
“其实是有点好奇的……”常乐言忽而道。
林枣阳望向她。
“一块住，是什么感觉？”常乐言看着他的眼睛问。
她说得很诚实。
比起承担和接纳住孟赵頫和林枣阳的担心，她做出这个决定更多的还是出于兴致。
就和她前一天因为那个房间而选择留下来一样，她想尝试和感兴趣的人一起住一天，说不定会有别样的乐趣。
常乐言对着他笑了笑。
明明是很奇怪的理由，不知怎的，林枣阳却不觉得意外。
就好像，这就是常乐言会做的事……
“咳咳……”
“不好意思……”林枣阳突然红着脸咳嗽起来。
常乐言看着想笑。
分明没有能呛到他的东西，他是怎么凭空做到的……还真是有点傻气。
林枣阳移开眼神，不敢将注意力落到她的身上。
会露馅。
“那……晚安？”待他平复后，常乐言同他说。
林枣阳扬起嘴角，点点头：“晚安。”